初秋的夜风不算凉,还残留着夏末的干燥。
但不知为何,就是有一股凉意从她脚底往上窜,蔓延全身骨血经络。
从分手那天起,她就把蔺尽以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
这就是她平时的行事风格,从不喜欢拖泥带水,拐弯抹角。
那晚,鹿妗也把话说绝了,也是想把自己的后路断了。
让自己没有后悔的余地。
就例如现在。
她晨跑吃早餐碰到了蔺尽以。
现在的蔺尽以还是那么的英俊矜贵,好似三天前那个带着一身酒味满眼猩红颓废的人不是他一样。
两人只对视了几秒,蔺尽以就心平气和的收回视线,提着早餐离开了。
可能实在是住得近了些,又过了三四天,两人再一次碰到了。
鹿妗也觉得心烦。
心里有了打算,就直接找到了林焱。
“什么?你要把酒吧给我?”
“不是给你,是让你帮我打理。”鹿妗也纠正。
“什么意思?”林焱皱眉,“你要干嘛去?”
“回m国。”
“啥?”林焱震惊,“你这才回来一年不到,就又要回去?”
“嗯,待烦了。”鹿妗也言语淡淡,“怎么样?酒吧给你分红。”
“因为蔺尽以?”
“因为我自己。”
“什么意思?”
“和你这种人说不了这些高深莫测的东西,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倒是没问题,那你以后还回来吗?”
“外公和舅舅都在,我爸妈的墓也在,你说我回不回?”
“和以前一样?待两天就走?”
鹿妗也笑笑,没有说话。
第232章 【迷鹿033】愿他有帆有岸有人爱
鹿妗也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处理酒吧的事情,后面就正式交给林焱管理了。
“你好好经营,赔本了你补钱给我。”
“嘿,我好心给你管理,你还让我给你兜底,有没有人性?”林焱气得抬手作势要揍她。
“反正现在在我的管理下,每个月的营业额都不会低于这个数,少了就是你的锅?”
鹿妗也随手比划了个数字,然后就当起甩手掌柜了。
酒吧的员工知道她要走,还是回m国后,各个都舍不得。
临走前,她和虞冬吃了个饭。
“真打算走了?”虞冬也舍不得她。
鹿妗也点头,“我又不是不会回来了,或者以后你休假去m国找我玩也是一样的。”
“那你和蔺尽以……也彻底结束了?”
鹿妗也笑笑,“嗯,没回头路走了。”
虞冬觉得可惜,但她不知道具体原由,也不好说什么。
但她也能感觉到,鹿妗也其实也是舍不得这段关系的。
只是,有个不可抗的因素驱使着她不得不舍下这段关系。
“你什么时候走来着?”
“明天的机票。”
“你改签吧,后天再走,扣掉的手续费我双倍补给你。”
“你要干嘛?”
“明天我休假,我今年也不太顺,准备找个寺庙去拜拜,你明天陪我一块去吧,让我们明年时来运转。”
鹿妗也失笑,“你还信这个?”
虞冬叹气,“人上了年纪,就不得不信这些了,总想把一些愿望寄托给神仙,说不定神仙也有kpi的,这也是一种贡献。”
鹿妗也点点头,“也有道理,行,改签,明天陪你去寺庙。”
第二天上午,鹿妗也和虞冬来到静乐寺。
可能是十一国庆假的缘故,寺庙人还挺多。
鹿妗也跪蒲团上,也没想好要求什么。
只是莫名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晚蔺尽以自嘲捡到光的那段话。
她心肝颤了颤。
佛说缘分尽了自会有征兆,而有些曲子从一开始唱的就是曲终人散。
她合上双手,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人生海海,我愿他有帆有岸有人爱,一生无忧。”
从殿内出来,虞冬又拉着她抽了一签。
是中挂。
帮她解签语的方丈捋捋胡子,笑道,“日出便见云雾散,万事逢春正及时。”
鹿妗也听得云里雾里的,笑着问,“不知其中有何深意,还望大师不吝赐教。”
“姑娘,凡事有因必有果,但又不一定是果,月初万里明,晨曦更可追啊。”
方丈说完就笑呵呵的走了。
鹿妗也依旧有些懵,她推了推一旁的虞冬,“你听懂了吗?”
“每个字都认识,合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啥。这签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虞冬睨着她手里的中挂签。
鹿妗也摇头,握着签吸了一口气,“不知道,算了,人生路还不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走吧。”
十月五号,鹿妗也坐上了m国航班。
她望着窗外的云层,唇角微微弯起。
蔺尽以,再见了。
不,我想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
十一国庆节,律所放了八天假。
蔺尽以这几天去了趟外省散心。
但其实什么都没玩,也没看风景,脑子也是浑浑噩噩的,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起鹿妗也。
那天过后,他和鹿妗也在早餐店和超市偶遇过几回。
明明知道这个女人冷血心狠,对他没半分情意,可心底总是波澜不止。
他总想像以前一样,过去拉她的手,喂她喝豆浆,捧着她的脸亲吻。
因为克制不住自己这些念头,他选择逃避,不再去晨跑,也不再去那家超市。
一放假就跑外省了。
可看到被阳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海面时,他又想起了她。
她说她挺喜欢海边的,下次有机会要和他一块去看海。
可是她食言了。
旅游期间,也有过不少女孩子来问他要过联系方式,其中一个性格方面还和鹿妗也很像。
但他知道,那不是她。
他心里住着的那个人已经惊艳过他的岁月了,其余人在他这里都掀不起任何风浪。
9号他回到京郡,到小区门口时,他忍不住看了眼御江苑。
第二天很没出息的又选择了晨跑。
他想,哪怕远远的看她一眼也可以。
如果他的爱让她无法承受,那他就躲在黑暗里,偷偷爱她。
但并没能如愿,他没见到她。
只盯着她曾经坐着喝豆腐脑的地方微微发了会呆。
九点到了律所,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
“你没事吧?”周恪问他,“散心散得怎么样?”
“还行。”
蔺尽以淡声回。
周恪看他那表情,也不知道说点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