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澜侧目来看雁景惟,二人双目对视,一时间竟有些无声的硝烟般,让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赵茹左右看了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站不了片刻便觉得如坐针毡,一溜烟又钻进了坛子里。
“何必如此呢?难道我不想修炼,你还能强逼我不成?”陆听澜深深叹息道。
雁景惟却道,“你真的不想吗?怪我也好,谢我也罢,我不是为了你,是为我自己。”
幼年时,两位仙尊说的话一直印在他心上,赢过陆听澜,比肩‘天生剑骨’四个字带来的力量,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
即便不是陆听澜,他也要这样做的,雁景惟想。
不过是因为这人是陆听澜,他更不甘了。
陆听澜还有话要说,只见雁景惟倏地起身,旋即便是后颈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临晕倒前,他心中只闪过四个字。
手劲真大。
第30章
陆听澜可以自己跑吗?当然可以。
但他还要和言居琅再做师兄弟,还要薅言居琅的气运,此时便不适合自己跑了,免得落下个言而无信的名声。
但若是被人强行掳走,那就不一样了。
此时又有泠弦子的助力,待他从沧澜洲离开踏入北境,届时灵气充足,不消用什么力气就能筑基,到时候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
不过……这一路睡得可真舒服啊。
陆听澜终于住上雁景惟的豪华小竹屋,洗漱睡觉都方便许多。甚至小屋子里还有聚灵阵,他住在里面时,灵气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令他又舒展不少。
正是夜里,陆听澜摩挲着竹屋的窗乎把手,心想得想办法搞一个来玩玩。
但他的动作和沉思在雁景惟眼中,却又换了另一种含义。
雁景惟不怕他跑了,自升入金丹,二者修为便有如天堑了。
雁景惟也不拘束他,只是一副死性不改的模样,打定主意不听陆听澜的话返回。白日里赶路,夜里休息的时候,就盯着让他入小竹屋。
只是担心陆听澜性子倔,到了北境反而适得其反。
雁景惟又不是强盗,虽说自认此事是对陆听澜也是对自己好,但到底是强人所难,心中总是有愧。
“我只让你一起去北境,这一路慢行,若等到将赵姑娘送到青霆门,你还不改其志,我便将你送回来……郢国和言道友那边,我去请罪,若他们不容你,我请泠弦子为你在魏国请官。”雁景惟已为陆听澜想好归处,纵使麻烦些,也要走了这一趟再说。
陆听澜从‘觊觎他物’中回神,待反应过来雁景惟的话,才回答,“你既然已经想好了后果,便不必再同我解释。只是事发突然,使团中人怕是反应不及时,若叫他们就这么回去,只怕会遭些罪。”
“我已经留信一封,说明原委。”雁景惟回答。
“倒是妥帖。”陆听澜心道,有雁景惟的身份在前,这些小事,郢国皇室不会介意的。
原本,他还打算让泠弦子那边派出个弟子,以占卜来公布此结果。现在倒是省事了。
二人一时间无话。
摩挲够了,陆听澜将手从竹窗上放下来,恋恋不舍的,“我真是羡慕你。”能有这么好的东西。
雁景惟以为陆听澜是羡慕自己修道顺利,他抿唇,不知道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像炫耀。
其实他心底认为,天生剑骨是比天命更值得向往的东西。刀剑双流,为什么不能是眼前人?若以剑术论,陆听澜是决计不输给言居琅的。可惜其他人都不知道陆听澜的厉害,连陆听澜自己都要放弃了。
就这样,二人各怀心事,往青霆门的方向去。
从凡境入仙门,总是有一段难行之路的,在凡人眼里有如天堑,在修道者眼中,倒不算什么。
雁景惟可以御刀飞行,到了交界处,便驮着陆听澜在天上飞,省下不小的力气。
至此,从陆听澜自凌绝宗上出发到踏入北境,已经有一年。
得益于小竹屋的灵气过于充足,陆听澜觉得境界隐隐有突破之相。
他不确定竹屋的灵气是否够用,又不好去问雁景惟,免得暴露,只好减少活动,趁着睡觉的时间偷偷炼化。
算上先前在凌绝宗上引气入体,陆听澜盘算着,等正式到青霆门,他便可以将修为放任至练气巅峰。
接下来的行程不太好走,不仅多妖邪,北境的气候也颇为诡谲,常常上午还是艳阳天,下午便下起了冰雹。
雁景惟还好,四季的气候很难攻破屏障到他面前,陆听澜却不行,常常上演早晚换几套衣服的戏码,后来换的烦了,就干脆窝在小竹屋里不出来,由着雁景惟驮着竹屋走。
到了修真界,赵茹偶尔出来透透气,但大多时候是和陆听澜待在一起,偷偷蹭一点竹屋的灵气,再听陆听澜为她说些修真界的事情,雁景惟也会说一些,但大多是补充。
有时冰雹太大了,不好赶路,他们便原地停下,在竹屋里等停。
屋外漆黑一片,狂风刮过不知名的东西,鬼吼鬼叫一般,把女鬼都吓得缩成一团。
忽然,有人扣响竹屋。
陆听澜偏头去看,雁景惟则是警惕起来,问,“是谁?”
“道友,可否借竹屋让我等避一避,外头冰雹大,我等的灵气流逝得快,怕撑不到冰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