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我真算对了?师净仪心想,对陆听澜也生出大大的兴趣。
到这一日,陆听澜在府外求见,雁景惟陪在一旁。
泠弦子派师净仪来请,却不叫雁景惟一同进入,边走还边打量陆听澜。
陆听澜察觉到他的视线,不由得问,“仙师何故如此看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师净仪不料被抓个正着,但也不慌,念了声无量仙尊才答,“我观大人眉疏长青,目光如电,贵不可言。”
“仙师赞誉了,我不过是一普通人。”陆听澜近来笑脸多了些,明知道是群人跟自己演,也能装得个没事人一样。
师净仪这副样子,就是在皇帝面前,也能受得个礼遇有加,见陆听澜如此沉得住气,不由得心中一紧。
这可不是普通人,这可是天生剑骨。
等入了内室,泠弦子也是等得坐立难安,直到见到了人,才找回属于仙师的架子,他微微咳嗽一声,示意师净仪离去,师净仪却端着笑脸,当听不懂。
泠弦子瞪一眼师净仪,见他还是不为所动,才出声,“你且下去,我与……这位大人有事要谈。”
师净仪这才面露惋惜,缓缓退了出去。
他一走,泠弦子不自在道,“我这弟子年弱不通事,好奇心重,望道友海涵。”
陆听澜摇了摇头,他并不介意这个,而是直奔主题,“仙师请助我一臂之力。”
泠弦子连忙问,“道友的事情,我亦然是一知半解,不知如何才能助你。”
身为天道的直属,并对天有狂热的推崇,泠弦子早被祂‘叮嘱’过了,只是他到底不如陆听澜亲身经历,许多事情只能从话语中揣摩其意。
“敢不教仙师知道,天命一说有些机密,此时不宜声张。”陆听澜道,“剑骨有缺,却不急着取,但要现在将此事声张出去,只说有机会,并不说在哪。”
泠弦子面露可惜,“若能早些弥合剑骨,也好早些提升修为。”他最担心的就是天幕破裂,而届时雁景惟和陆听澜的修为不及应付。
陆听澜回答,“不会很慢的。”
在他的预想里,原是要依附言居琅到他飞升,现在有了祂的协助,他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二人照着剑骨和天命的事情又商讨了许久,直到夜幕低垂,师净仪在外请了三遍,陆听澜才走出来。
雁景惟在外等待已久,和陆听澜迎面碰上,第一反应就是去观察他的神情,见他沉着冷静,无悲无喜,心底却是一沉,只往最差的结果想去。
幸而在此时,师净仪大步走来,将一物交与陆听澜。
师净仪:“日后道友若有疑虑,只管用此玉录与师父联系。”
雁景惟倏地看向陆听澜。
“多谢仙师。”陆听澜手下玉录,摆弄一番,录入自己的灵印。
不等走出门,雁景惟便问,“你改主意了,仙师可有说明剑骨的机缘在何处?”
陆听澜抬眼望天,还没全黑,不适合跑路,“我已经应了师弟要留在郢国,怎好违背诺言?”
听了这话,雁景惟下意识拧眉,“你……”
陆听澜正了正脸色,“回去歇着吧,我明日还要见魏皇,还要参加宛国和亲宴,一时间也走不开。”
他潇洒的走了,雁景惟却返程去找泠弦子,想要知道真相。
泠弦子见了他,却只是高深莫测道,“澄其心,而神自清。”
雁景惟心中默念这句话,不得甚解,“仙师的意思是,他还不够清醒吗?”
这回泠弦子就没有打哑谜了,“想要颠覆自己的决定是很难的,他做下这个决定废了多少心神?如今要推翻,又要多少毅力?想得通,无论在哪里,都是大道坦途。”
雁景惟若有所思,泠弦子垂眸颔首,“去吧,万事不可强求。”
强求么?雁景惟不觉得是强求。是事已至此。
见过泠弦子后,陆听澜还能沉得住气,他与燕度和魏国皇室的人来往,那些人也都因为燕度的缘故对陆听澜礼遇有加,一时间倒是和谐。
雁景惟瞧他在俗世里做事张弛有度,做凡人也乐在其中,不由得心中痒痒。
待到吃过燕度与余真的喜酒,陆听澜收拾队伍打算返程。
临出城的前一夜,陆听澜将一物交与雁景惟。
是一个小坛子。
赵茹的坛子一直放在陆听澜这里,陆听澜先前没有拿出来,便是想着如今。
陆听澜看着雁景惟,心中却想,可别叫我看错你。
“这是原先在南庆府救助的那名女鬼,还未曾将其送到北境青霆门,可惜我如今已经入了朝堂,不好再脱离行事,这人,还要托付到你手上。”
小坛子被陆听澜搁置在桌面上。
雁景惟一语不发。
陆听澜想了想,敲了敲坛子的表面,又唤了几声,便见一缕青烟从中袅袅升起,渐渐凝成一个年轻女子的模样。
许久不见,她的魂魄似乎凝聚了不少,好像还有了点修为。
赵茹福了福身,向二人行礼。久未出来,她沉浸在修炼中,如今已经摸得着一点修道的边缘,又有雁景惟赠予的法器在一旁为她凝练神魂,如今正常出行是没有问题了。
陆听澜同他说了自己的安排,赵茹又福身,“多谢二位恩公。”
雁景惟忽然出声,“既然是谢的二位恩公,少一人,便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