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了,真的太过了。言居琅想夸一个人的时候,向来是无往而不利的。
这下不用装,陆听澜也能脸红。
言居琅为他分析朝堂,道:“京中势力盘根错节,皇子王孙党羽无数,师兄是我的人,但我不在朝堂,那便是中立,中立有两不沾,也可做纯臣……”
陆听澜百无聊赖,便听了几耳朵,一边听一边在心底算计,等到言居琅为他‘挑’起官位时,才出声。
陆听澜:“咱们先前修道,算来算去,也只与钦天监还能挨着点边,我初入朝堂,自己尚且摸不清前路,哪能乱来?不如先让我在钦天监内学习,待学得了本事,再去请陛下安排个实职,届时也好大展拳脚。”
“师兄的本心是好的。”言居琅心底不满,他要选的官职小有实权,哪料到陆听澜胆小卑怯,竟只想去钦天监那样的衙门。
陆听澜:“师弟为我安排的极好,可惜我德不配位,不敢受命。”
言居琅气息沉沉,看上去不大高兴。
陆听澜果然惴惴不安,“我选钦天监,是不是会误了师弟的事?”
“罢了。”言居琅叹气,“往后的路终究要师兄自己走,我最多也只能帮到这里。”
说这话时,言居琅一面叹气一面用眼角余光去瞥陆听澜,见他面露歉疚,这才收起架子。
他心中得意,心道陆听澜果然好拿捏。
他往后虽然要追求大道,可生母还在郢国,日后免不了要人照拂,仙门凡境相距甚远,到底鞭长莫及,若是能有个自己人留在朝中照拂,那便方便多了。
至于陆听澜扶不扶得起来?言居琅不关心。去钦天监也无妨,还能让他在父皇面前少废些口舌。
他虽然想扶持自己的人在朝中,但能不能给生母体面,靠的还是他在外的修为。
只要自身厉害,郢国便无人敢欺辱他母亲。
留陆听澜在此,也不过是图他能联通仙门凡境,若遇事,能迅速告知自己。
随后言居琅话音一转,“不久后就是万寿节,父皇诞辰过后我就要回山,师兄……我想在回去之前,看到你在凡间站稳脚跟。”
言居琅本以为事情到此,便已经半推半就要成了,陆听澜也答应了要留在郢国做官,却不想听到陆听澜拒绝的话。
陆听澜:“下山时我便说过,要游历山川,此行才道郢国,未至魏国,还不能停下。且我敬仰天衍阁天师已久,如今天师们就在魏国,若此次不能见,也许我终其一生都再也见不到了。”
陆听澜的这个借口,灵感来自于燕度。
眼下没有比天衍阁更好的借口了。
他不能让言居琅现在就将自己套在郢国的皇城里。
言居琅没想到事到临头,陆听澜居然变麻烦了,有些不耐,“若是如此,等师兄从魏国回来,我已经归山去,就没有人可以给你撑腰了。”
“不必的。”陆听澜煞有介事道,活像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我要靠自己立足。”
“随你。”
言居琅恼怒,头也不回的走了。
然而翌日,传来皇帝传召陆听澜的旨意。
陆听澜入了皇城,好奇皇帝要做什么,到了才发现言居琅和燕度也在。
几人在他来之前也不知说了什么,瞧着燕度不大高兴的样子。
郢国的皇帝年纪很大了,是那种儿子随时等着上位的年纪。
他看着还算和蔼,问候了陆听澜一番,才由着言居琅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原来,在他来之前,言居琅已经靠着胡搅蛮缠,叫皇帝给他赐下七品官位,还特许他能在万寿节后,随燕度的车队前往魏国,一则运送粮草,另一则也是为了叫他能如愿以偿看到天衍阁的天师,顺便叫他跟着天师们学几招看星象的本事。
也难怪燕度觉得不高兴,任谁在队伍里多了一个别国的官员,都要不高兴的。
言居琅得意洋洋的看向陆听澜,“师兄,我这番安排可还算好?既能看你安顿下来,又不误你去见天师。”
“极好,多谢师弟。”先斩后奏强人所难,陆听澜的拳头硬了。
一番谈话下来,皇帝下旨,封陆听澜做个七品钦天监的官。
这个起点,对于一个没有正经科举,走读书路子的人来说,已经是相当之高了。
但同样上限也高,除非他能从钦天监跳出去。
陆听澜对此无甚感觉,应付似的,当了几天的官,期间费劲心思和燕度碰了一回面。
燕度问他,“看你被带着四处参宴,还以为会封你做个心腹官员,没想到你要去钦天监。”
陆听澜却很坦然,“能心腹和做小官,要付出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
燕度高看他一眼,忽然问起来,“你会做一样名叫水泥的东西?”
“是。”陆听澜点头,不枉费他收买了几个小太监,故意在燕度面前透露这件事。
陆听澜道,“水泥粗陋,若是能加上铁粉,效用更强。”
“你想要什么?”燕度不是傻子,他猜出陆听澜是故意以这个诱自己前来了。
系统担心陆听澜与人设相驳,忍不住出声:“宿主。”
“闭嘴。”
陆听澜在心底恶狠狠的,面上仍十分温和,只是眼角眉梢不小心透露出些许的精明。
“我只求途中安稳,能顺利见到天师们。”陆听澜还有别的念头,但他没必要现在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