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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山鸣不耐烦的撇过来一眼,待瞧见泛黄的衣裳,复而瞪了陆听澜一眼,“弟子法衣本是灵物,你一个没法引气入体的废物,做什么挑三拣四的。”
  话是这样说,但薛山鸣还是从橱柜内,取出一套新的出来。
  他可以轻视贬低陆听澜,却不能当真少了陆听澜的东西,否则这人告到单师兄那处,吃亏的是自己。
  这亏,薛山鸣可是吃过一次了。
  陆听澜面色淡然取来,慢慢叠好,却听得薛山鸣又在一旁阴阳怪气。
  “有些人,当真是厚脸皮,明明是个废物,却霸占着仰境仙尊的弟子名号。”薛山鸣朝着另一面开口,状似与人闲谈,“仰境尊者在外游历三年,又收了一名天赋绝佳的小弟子,届时这真天才与假天才对上,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场面。”
  “听说尊者收的那位小弟子,仅用了两年就筑基成功,这是何等的天赋啊。”一旁搭话的师兄感叹。
  薛山鸣亦露出向往的神情,“若能拜师仰境尊者,便是天赋一般,也能有一番造化吧。”他话锋一转,“不过废物就是废物,怎么也翻不了身。”
  陆听澜本都要走了,闻言笑眯眯的回过来,看向薛山鸣,“师兄说的在理,不过能拜师仰境尊者也是一种运气,有些人,只怕酸透了牙,也拜不上。”
  “你!”薛山鸣咬牙切齿,讥讽道,“那又如何,总比有些人好,仙尊过两日就要归门,只怕你还不知道吧?也是,单师兄统管弟子修炼,日理万机,哪里想得起你这个的凡人师弟。”
  单师兄单悉是仰境尊者的大弟子,也是陆听澜的大师兄,因其沉稳有度,被掌门任命监管弟子修炼一职,在师兄弟中极具威严。
  陆听澜微挑眉,他倒是不知道,原来仰境仙尊快要回来了。
  他笑了笑,也不往心里去,“那便多谢师兄告知了。”
  陆听澜从执事堂出来,不再去看身后薛山鸣扭曲的眼神。
  他慢慢踱着步,往住所去。
  沿途风景美轮美奂,但看了许多年,也该腻了。
  陆听澜往日从不为沿途的风景停步,今日却起了闲暇,慢慢地,慢慢地走过这一路。
  这样的日子快要到头了。
  十一年,整整十一年过去了。
  陆听澜穿越到清云大陆已经十一年了。
  他穿越过来那年原身五岁,适逢原身与父母死于一场祸事中,他占据了原身的身体,被路过的仙人救起来,意外发现天生剑骨,于懵懂之际拜师凌绝宗。
  陆听澜牛逼了半辈子,以为自己就算切换了地图也会是当之无愧的龙傲天,熟料命运弄人,他明明身负无上剑骨,却偏偏缺了一截,以至于在凌绝剑宗十一载,还是个无法引气入体的普通人。
  同宗的弟子入门后渐渐从木剑过渡到铁剑再到驱使灵剑,而陆听澜自长大后,便是一柄铁剑从春用到冬,如此往复,直到如今。
  他也曾不甘,不愿,可眼看着同时入门的师弟们修为渐渐上涨,看着他们从稚童长大到可以驱使灵剑,可与凶猛的妖兽缠斗,而自己除了每日练功带来的体魄,其余一无所有。
  十载岁月倏忽而过,他照旧是个凡人,注定与修仙界无缘。
  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十岁,十二岁。
  身体长大后,对他的思维影响便小,前世那个陆听澜终于上线。
  他足够清醒,足够理智,开始为日后做准备。
  他还是很勤奋,但这回不一样了。
  他依旧日复一日的练剑,为的却是有朝一日离开凌绝宗,到凡境去,也能有自保的本领。
  因他没有灵力,法衣和灵剑都用不了,便被他半卖半送给了出去,灵石攒起来,待来日换取银钱,回春丹可疗愈伤痛,也被他一点一点攒起来。
  按理说,去岁他从宗门通识堂结业时,就该离开凌绝宗下山去的,只是他那位名义上的师尊仰境仙尊在外游历未曾归来,他们徒弟一场,总该当面道一下别。
  再者,今年是修真界百年一次的大比,且主道场设在凌绝宗上,按照陆听澜作为凡人的寿命,是不能见到下回的盛世了,他才厚着脸皮留下来,待拜别师尊,见过盛世,再下山去,重启他作为古代凡人新的一生。
  两日后。
  一道磅礴剑意在凌绝山脉上时隐时现,随后不久,长剑入宗,宿云峰亮起莹莹暖光,昭示着这座主峰的主人归来。
  一时间,凌绝宗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惊动,不等主人安稳便都起身前往。
  陆听澜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下山来吃饭,沿途同几个弟子碰面,见他们都用奇怪的视线看着自己,才察觉有异,等听了一耳朵的交谈,才知道仰境尊者归来。
  他想,要主动去一趟宿云峰了。
  从膳堂出来,没多远就是后山试炼场。
  陆听澜偶尔会在饭后去看师兄们切磋,见识这个非科学世界带来的法术震撼,不过今日前来,是为了找大师兄单悉。
  他到时,演武场上闹哄哄的,正赶上有人在切磋。
  “好样的,小师弟果真不同凡响。”
  “仙尊这回当真是捡到宝了。”
  “小师弟,攻他下盘。”
  台上一片亮闪闪,偶有碎屑残骸掉出台面,看得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