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燃起的火焰时大时小的晃动着,火光明灭的打在江厌那张白皙的脸上,即墨灼有点心绪不宁,后半夜的时候也没去喊江厌起来换岗,而是就那么让他睡。
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可能会睡不着。
然,在寅时刚过不久,江厌就幽幽转醒了,他打了个哈欠,泛着水光的眸子一眼就看到了在他对面盘腿而憩的即墨灼。
大概是闭上眼睛了的缘故,平日里冷冽的人好像柔和了不少。
轰——
还不等他反应,附近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响声,即墨灼也是当即睁开了眼睛,睡梦中的楚离也猛的坐了起来,眼睛里还泛着迷茫。
江厌看了一眼即墨灼,自己就立马起身往爆炸响起的地方飞快的跑去。
被炸毁的树木与木屋上面还燃起了火光,白日里笑容满面的村民们都阴沉着一张脸,躺在地上的死的死,伤的伤,被他们包围起来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那少年一身玄色长袍,上面用红色的丝线绣着大片的红枫叶,面上戴着一个银色的半面面具,墨色的长发随风扬起,唇角还挂着一抹邪气的笑。
“来啊,不是要抓本少主吗?本少主倒要看看,你们凭什么抓!”少年说话间,几张黑色的阴符从他的袖中飞出,绕在他的周边。
周围的村民齐齐后退一步,面色愈发的难看。
上面只说让他们抓一个玄衣戴着银面具的少年,也没说这个人能用阴符啊?就是他们全部搭进去都碰不到那个人的一点衣角。
那玄衣少年往前走一步,村民们就往后退一步,少年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放肆起来,“哈,一群废物。”
然,就在少年还想往前一步时,一道黑色的符箓自空中飞来,落在少年的脚边,少年瞳孔一缩,猛的跃身后退,同时招过符箓,在自己身前展开黑色的屏障。
落下的符箓也随机在他屏障跟前炸开,许是阶级差距,黑色的屏障不敌那张落下的符箓,屏障直接炸成细碎的星光,少年整个人也被余震炸飞了出去。
背部撞击在树干之上,猛的吐出一口血,而在他落下时,却看到了树上有一抹红色的身影,那人一袭红衣,就坐在繁叶之间,如果不是他刚好撞到这棵树上,估计都没发现这个人。
天色本来就黑,他还隐蔽在树叶之间。
该死,现在的人都在凑什么热闹,不知道会死人的吗?
少年不再去看树上的人,转而扭头去看那边从半空中落下的人,是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二十岁左右,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眼里却是抹不去的阴暗戾气。
“阿易,别闹了,跟我回去。”男子一出口就是温润的嗓音,手上还摇着一柄纯黑色的折扇,扇面也是黑色的,上面用红笔提着两个字,容易。
玄衣少年脸色一沉,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放在身边的手指握成拳,对那白衣男子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休想。”
“你知道的,你越是反抗,我只会越喜欢你。”白衣男子笑吟吟的摇着扇子往前走,一步步的靠近玄衣少年。
树上的江厌在那抹白色身影出现时,眉头蹙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这个人穿白衣有点碍眼,看着特别不顺眼。
挂着那虚伪的笑,说着让人恶心的话,他撑着树干的手指不自觉的搓了搓指尖,手有点痒,想把这个人的白衣烧了。
这种人也配穿白衣?
就在白衣男子即将靠近玄衣少年时,四张白符轻飘飘的从树上落下,四条玄色锁链猛的从不同角度的白符中飞出,用极快的速度束缚住白衣男子的四肢。
使其无法再往前进一步,死死的被固定在原地。
玄衣少年在白符出现时眼神茫然了一瞬,锁链飞出的瞬间,更是瞪大了眼睛,蓦地抬头看去,那个侧着靠坐在叶间的少年,指尖还夹着几张白符。
随手又是丢了一张下来,白符燃起的瞬间,符灰落在白衣男子身上,精准的燃起了白衣男子的衣服,直到将人身上的衣服烧的就剩下一条深蓝色的底裤,火焰这才停了下来。
白衣男子慌的不行,锁链又挣扎不开,直到身上开始着火了,立马开口求饶,“前……前辈饶命!”
他刚刚看清了,那个符箓不是黑色的,是白色的,男子控符的精准还有这没见过的锁链符,能肯定对方肯定不是什么小角色,为了保命求饶,没什么可丢人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
江厌本来也没打算要他性命,毕竟跟他又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单纯的看不顺眼那人穿白衣罢了,既然不是什么大事,他也不打算在这待太久。
“再让我看到你穿白衣,见一次烧一次。”江厌拍了拍手,收起自己的白符,站起身就给自己贴了张隐蔽符,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走了。
玄衣少年趁着白衣男子还被固定着,也站起身捂着伤口走了,村民们打不过他,自然不敢拦他,唯一敢拦他的人还被锁链锁着。
江厌回到溪边时,楚离正窝在即墨灼身边补觉,即墨灼皱起的眉在他出现之后也舒展了开来,担心的话卡在嗓子里不知道从何问起,“发生了何事?”
“没事,就是个追杀戏码。”这么说着,他打了个哈欠,走过去坐在即墨灼旁边,蹭点篝火,还是挺冷的这会儿。
即墨灼身子僵硬了片刻,敛下神色,也不再追问这件事,反而开始继续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