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楫之弯腰，用手拨开其余的，对着一幅江南湖景蹙眉看了一会儿。
这狗皇帝。
见风就倒，娇弱的像个瓷器，估计从未拿过剑，马也不会骑。
这笔触，倒是纯熟有力。
江南之地的皇子，不学骑马打仗，倒是偏爱这些没用的琴棋书画。
周楫之不禁想。
这么一双洁白无瑕的手，刚刚也不得不握住自己的墨条，为他这位君王屈膝磨墨，那种隐秘的满足感就又俘取了心脏。
周楫之唇角弯起来：“来人！”
【叮，周楫之黑化值-9，当前黑化值90】
【叮，周楫之攻略值+9，当前攻略值10】
宫人大概是习惯了君主的喜怒无常，垂着头过来，在旁边听候吩咐。
周楫之踢了一脚地上的木头卷轴，道：“烧了。让人送点好墨过来给他，纸笔也要好的，卷轴要犀牛角的。”
宫人震惊地看着周楫之。
这还不算完，宫人们呆滞地听到，帝王那低沉沉的声音幽幽响起。
“好歹也是孤的人了，用这些破烂东西算什么。”
第360章 病美人帝师又吐血了09
周楫之走后，王速喜一片心惊地去探云忱的鼻息。
云忱睁眼，看着鬓边全是白发的王速喜。
他忍不住去想自己和陈垚年幼时，那个忠心耿耿，又像父亲一样慈爱温和的老太监，眼睛一红，虚弱且沙哑道：“公公，我没事……”
这话带着安抚的意味，王速喜眼底先生愧疚，但很快又复杂起来。
就算他再觉得这人可怜，那也是南朝的皇帝。
他不该对他付出太多的感情。
王速喜收回手，让手下的小太监扶他，去泡提前准备好的药浴。
云忱看着王公公收回的手的动作，心里隐隐一痛，又闭上了眼。
[云忱：王公公开始纠结起来啦，看来要等一等再攻略了。]
[系统112：那我们要去攻略周楫之了吗？]
[系统112：他刚刚说你是他的人，还要给你用最好的笔墨纸砚！]快，趁机攻略他！
[云忱：小系统，这很难的，周楫之现在认为我是陈垚，做的事也都是要侮辱我，让我难堪，虽然有我的美色加持，但上限也就是这样了。]
[系统112：可他要给你用犀牛角……]
[云忱：他给我用象牙也是一样，他不是对我好，他是在对他自己好。]
周楫之现在把他当陈垚，毫无心理压力地把他当一个禁脔来发泄愤怒。
私仇加上国恨，周楫之不可能不杀陈垚。
如今，周楫之越是对自己好，越说明他的心理负担轻，也就越危险。
赏赐必死之人最后一顿佳肴，是强者的怜悯。
[系统112：这样啊，那我们该怎么办？]
[云忱：等就好了。我猜，陈垚马上要沉不住气了。]
陈垚以为姚云忱死了，一定会图谋江南姚家，来壮大自己的势力。
陈垚的性格太容易膨胀，吞下姚家后，一定会沉不住气，搞出一些事情证明自己还活着，来嘲讽北成。
到时候，周楫之就会知道云忱不是陈垚，心底的情感才会真正转化成爱意。
[系统112：这狗皇帝！]
我说他下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小宿主去赴死。
原来是两手打算，是为了吞掉姚家的兵和财。
[云忱：是啊，狗皇帝。]早晚让姚云忱亲手剐了他！
[云忱：嘿嘿，我也要提前铺垫一下，给周楫之展示一下我这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天才帝师啦。]
[系统112：啊啊啊，会崩人设。]
[云忱：放心，看我表演！]
热气缭绕之间，云忱在浴桶里坐着失神。
从背影来看，他似乎只是在发呆，可若是细看，就会发现那压在桶边的手指已经泛起青白。
周楫之带给他的屈辱，让他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他已经没有颜面再去见陈垚了。
周楫之喜怒无常，不知道还要怎么折磨他，侮辱他……
算算时间，陈垚应该已经逃到江南去了。
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云忱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身子悄无声息地往下滑。
药汤逐渐没过他的下巴，口鼻。
宫人在后面看着，偷偷打了好几个哈欠。
小太监靠在衣架的圆桩上犯困，可就是闭了下眼的功夫，却发现桶里的人滑了下去，黑漆漆的药汁已然没了他的发顶！
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跑过去把人托起。
也不知这人滑下去多久了，双眼闭着一动不动，怎么叫也没反应，他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忙喊救命。
王速喜听着呼喊声过来，连忙让人把云忱抱出来裹上，传了御医。
周围有些混乱，云忱沉进水里难受了一会儿，失去意识，但很快，又从恬静美好的梦境中恢复了意识。
他知道自己没能死成。
无妨。
自杀的方式有很多种，他会在周楫之下次碰他之前离开。
云忱自嘲地抬了下手指，眼皮沉重，又要跌进梦里。
梦里是他忠心耿耿的大荣，青藤翠绿的宫廷园林，姚家倾尽心血侍奉的陈家皇帝，以及自己未尽的梦想……
朦胧间，他听见御医和王速喜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