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于少年来说是陌生人，让少年学着接受自己，就是他治疗的突破口。
如果鹿怀序是个女孩儿，他一定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
因为这种治疗方式效果好，但很容易诱导病人爱上医生。
鹿怀序是男孩儿，他就没有在意太多，以为最多就是会被他当成哥哥来看待。
可谁知道……
云忱对自己的失误感到愧疚。
他应该把话说清楚。
可看着那厚厚的纱布，云忱就心疼的不行，最后只是温柔地安慰道：“我不走的，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真的吗？”
“嗯。”
云忱等着鹿怀序睡着，才疲惫地走出病房，接受了院长的责骂。
快要下班的时候，王褚来了。
王褚告诉云忱，第四场命案发生了。
云忱：“还是换心手术？”
王褚：“对，死亡时间就在今天中午。你刚刚跟我说，那个孩子今天自残了？”
云忱揉揉眉心：“嗯。”
王褚：“什么时间？”
云忱：“中午送来的，割的不浅，手术做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就在楼上的病房里。”
王褚哦了一声。
这个年代的死亡时间还做不到那么精确。
王褚本就不觉得鹿怀序有作案动机，这下彻底排除了鹿怀序的嫌疑。
王褚拍拍一脸自责的云忱，宽慰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多，这不怪你。”
云忱苦笑着嗯了一声。
可他怎么可能不自责？
等王褚走后，云忱一直偷偷按着胃部的手挪开，颤抖着拿了一片胃药，用水顺着咽了下去。
第281章 杀死那个病人08
喝完药，云忱酝酿出来一个心事重重的表情，锁了诊室的门就往鹿怀序的病房走。
鹿怀序的父母站在外头低声说着什么。
看到云忱过来，他们立刻露出了复杂的目光，嘴角往下压着十分的不悦：“徐医生，我记得你说过，我们怀序可以回归正常生活了。”
云忱对自己的失误愧疚极了，垂眸道歉。
“我们是信任你，才把孩子交给你。”
“我们提出更换医生，怀序不同意，非要你才行……希望你能负起责任，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夫妻俩倒没有不依不饶地责怪云忱，但愧疚还是阴云一般，将云忱笼罩。
他的手握成拳，狠狠压了一下抽痛的胃部。
[云忱：不是吃药了吗，为什么还有痛感？]
[系统112：我发现了，药物对你的作用有限，你只要一有负面情绪，胃就会痉挛。]
[云忱：我这么脆弱吗？]
[系统112：对的，而且这具身体的患癌风险比普通人高很多，压抑久了的话会死的。]
[云忱：义父！]
[系统112：别怕别怕，反正你最后也是要死的，在基础病上买死遁套餐要便宜很多，嘿嘿。]
[云忱：？]呜呜呜大貔貅。
你再也不是我的义父了哼！
云忱来的时间不短了，鹿怀序的攻略值还维持在很低的水平，而且没有任何要上涨的迹象。
这就意味着，云忱随时有被杀掉的风险。
这让系统112很发愁。
因为天道对待灵魂扣押状态的宿主不友好，他们能拿到手的资料越来越不完整，也越来越具有迷惑性。
这个主神太变态了，小宿主失败的可能性有点高。
不过，就算意外死亡，他们也有足够的信仰值可以抵消惩罚……
它就可以多和小宿主走几个世界啦！
[云忱：貔貔，你在想什么？]
[系统112：没有，没有啊！我有什么好想的，他是变态了点，但你肯定不会失败哒，一定能攻略哈哈哈。]
[系统112：诶你刚刚叫我什么？什么皮皮？]
[云忱：……]唉，人家把心事写脸上。
我们小系统把心事挂嘴上。
看来。
是自己的动作太慢，让他的小系统没什么信心了呀。
云忱胃里的痛觉减轻一点后，抬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小镇的资源不太充足，这是一间六人共用的病房，里头哀嚎声和谩骂声此起彼伏。
鹿怀序靠坐在最里头那临时加的第七张床上，腰后垫着一个枕头。
少年的腰间搭着一条薄薄的毯子，两只手朝中间拢着，乖巧地落在小腹上。
这副模样看起来真的很可怜，头朝前无力歪下，眼睛闭着，宽大的氧气罩把他的脸衬得很小。
挂在耳后的氧气罩带子没调整好，把他弧形漂亮的耳朵压扁了一些。
尽管病房里嘈杂极了，云忱还是轻着手脚走了过去。
少年好像是睡着了，但眉心微蹙着，是睡梦中还在被疼痛折磨的表情。
云忱深呼吸几下才消缓了胸口的郁痛，小心地伸出手，帮他调整耳后的带子。
他的指尖碰了下少年淡粉的耳廓。
鹿怀序身子轻轻抖了下，像是被雨珠淋了还在春眠的花瓣，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床边的人是云忱。
像是委屈了一天的小狗看见下班回家的主人，欣喜飞快地在他眼底扎根，藤蔓一般疯长而出！
他激动地想要叼住云忱的裤脚摇摇尾巴，还没把手抬起来，手腕处就狠狠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