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出现在这里,是否也是一种自作多情——他留下来,亦是因为紫龙皇说他如果想要见神明大人,如果想的话,那就一道在这个院子等待,他那个时候只顾着激动,却忘记问紫龙皇,神明大人愿不愿意见自己。
而绯最终停在了六七步外的距离,不敢再向前一步。
白尽欢感觉到了绯的诚恐诚惶,但却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朝庭院内走去,那在绯看起来,当真是很不想看见他的意思了……
绯身躯僵硬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愣了一会儿,才跟着转过身去,看着其他人的一举一动。
而见大师兄来,姬彻天也是已经投了棋子,站了起来,走出廊下迎接,一边又向侍奉的宫人使了一个神色,那宫人便招呼着其他的宫人一道离去了。
叶迷津么,还是坐在棋盘前没动,只是在大师兄走到廊下的时候,他才看了过去,说:
“大师兄要来玩一局么?”
白尽欢当然是敬谢不敏,捡了一只摆在廊下的椅子坐上去,一边回答道:
“魔祸近在眼前,你倒是还有心情下棋,一点也不着急。”
叶迷津便哎呀一声,伸手捏了一枚棋子按在棋盘上,说道:
“急也没用不是么,况且,不是有大师兄么,大师兄来了,一切问题当然是迎刃而解,哪里轮得到我来着急。”
白尽欢:……
这句话说的,真不知道是真心的期望还是故意的调侃了。
但叶迷津不急,却不代表其他人也和他一样有这种闲情逸致。
姬彻天和他下棋,一则是因为这些时日几乎是日夜不停的处理各种公务,又要为应对魔祸而去进行调兵遣将,是真的大脑混沌,头晕脑胀,趁着这会儿没什么要紧事情,这才才放松一下心情,二则是因为等待大师兄的到来,叶迷津是不是真心信服大师兄尚未可知,但姬彻天自己,却是真心的相信大师兄是有办法的,那也就不急一时半刻的公务处理了。
此刻终于等到大师兄的到来,姬彻天便立即忘记了未尽的棋局,跟着走到了廊下。
白尽欢坐下的时候,姬彻天便站在身侧,可谓是急切的开口询问:
“大师兄——究竟要如何才能应对这场魔祸,凭借我等人力,实在是希望渺茫。”
说话的时候,姬彻天眼中满是忧虑,但白尽欢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听闻此言,也语气平淡的说:
“应对的办法,你不是早已经知晓,而且正要进行——甚至早已经开始进行了么?”
他早就知晓了?
这句话可真是让姬彻天疑惑,他如果真正早就知晓,现在也不必为这种事情担忧的寝食难安了。
但在片刻之后,姬彻天便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大师兄是什么意思,却又有些不太确定。
“大师兄的意思……是废除九州龙脉灵气么?”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件事情,似乎能符合大师兄说的意思了。
白尽欢颔首,肯定了他的猜测:
“魔气,龙气,不过都是灵气的变形,若人间界灵气不存,龙脉废除,魔气当然也无以为继,届时单凭肉身搏斗,难道人间界还没有信心去战胜这些甚至连身躯都没生长完全的魔物么?”
姬彻天:……
大师兄这么一说,好像这件事情解决起来真是轻而易举,但只略微一细想,便能发现真正实施起来会很难:
“但在这种人人自危的境况之下,若强行要用聚龙化神策收取天下之人的灵气,岂不是如同雪上加霜,更让人生出抗拒的心情,或以为我是什么自私自利的人,在这种时候收敛灵气,岂不是要天下民众在魔祸面前等死,与昏君恶道有何区别。”
这种误解是一定会出现的,但若是太过在意眼下的自责而畏手畏脚不敢有所动作,反倒是最不应该的做法。
白尽欢便道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你也该知晓,世上多少千秋业,罪在当下不可恕——若是连这一点质疑都不敢面对,你还做什么圣天子,还谈什么大功伟业?”
姬彻天:……
这真是……真是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会被大师兄骂,幸好宫人早已经都被支开,其他那些大臣们也都不在,不然看着圣天子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教训,也太丢脸了。
但在这么几位“师兄弟们”被教训,也没什么好受的就是了。
其他人呢,倒是也还给他这个圣天子一些面子,只有宣浓光没忍住笑出声,甚至还开口拱火:
“就是,姬彻天,你这么怕被人说,那还不如把这个圣天子的位子让给我坐,我可不在意别人说我什么,都做圣天子了,敢质疑我,一律拖出去斩了不就行了。”
姬彻天:……
白尽欢:……
此刻,白尽欢与姬彻天,乃至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之中同时冒出一个想法:幸好做圣天子的不是你这家伙,不然真是天生暴君一个。
白尽欢看着宣浓光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便朝他微微一笑,决定满足他的期望:
“你既然这么积极主动,那剥夺灵气这件事情,就从你开始,如何?”
宣浓光:……?!
这下轮到宣浓光的笑容凝结脸上,他原地愣了一下,而后三两步跳到了大师兄身边,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