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不是不喜欢他么,为什么又要请他喝茶?”
明济心便随口回答道
“阻止不得,只能坦然接受了。”
“阻止?”
薛寄月歪头想了想,说
“表哥你阻止他什么了?那些画像吗?但完全没什么作用啊,这可不是单我不在意,我见到他的时候,那客栈的侍应正准备迎接他进去呢,可见没人在意你发的那些画卷,表哥你真要阻止他,怎么也得安排一些人堵在城门口不让进来吧。”
明济心看了她一眼,说道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他原本也没怎么想能指着那画像能派上什么很好的用处,说是贴着各家商铺门面上看,真正想让看到的人,也不过是碧虚玄宫罢了。
若对方一定要来,他也许无法阻止,却总可以表明自己抗拒的态度。
若真有灾祸无法避免,那极力应对便是了,而他并不想看到碧虚玄宫的人提前来冷眼旁观一切灾祸的发生,却无动于衷,只会无视一切,若无其事的去找自己要找的人,完成自己的目的。
人命如草芥的观念,他总是无法认同与接受 ,故而他要用满街的画像来告诉碧虚玄宫之人——倘若真的会来霖州的话,那便是说,来了就来了,千万别现眼在自己面前,不然只会得到冷脸。
又但是,碧虚玄宫的人真正出现,他却也不可能置之不理,因此格外加了一条,真正发现碧虚玄宫的人,便送到明府来——以各方传闻之中碧虚玄宫的实力,想要逃离易如反掌,若真的跟着到明府,那只能说,对方要找的人就是自己了。
而今日,对方都已经跑到自己眼前来自认身份,他却也不能视而不见了。
明济心虽然抗拒碧虚玄宫的到来——按照其他几个地方的经验,那霖州只怕要发生一些灾祸了。
但这一日真正来临,他却绝不会躲避起来,视若罔闻。
这一切在脑海之中轮转,也不过是几瞬的时间罢了。
明济心看了看薛寄月,说道
“倒是你,刚才我却忘记讲,你知晓他的来历么,就敢无知无畏的和他结交一番。”
薛寄月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的讲
“我看着他,总不是坏人,而且爹爹说了,我们经商,总是要结交八方来客的,管他什么身份来历,先打上交道再说。”
明济心听着她煞有介事的说出这句话,忍不住一笑,有些无奈的说
“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结交的,你也不怕遇人不淑,难道你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吗。”
“可是爹爹说我可以与他交朋友啊。”
薛寄月睁圆了眼睛,是有几分无辜的说道
“再说,这里是霖州,有表哥在,会有什么危险吗,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难得住表哥你呢?”
明济心:……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厉害。
明济心摇了摇头,说道
“危难之际,我也不过是微末浮萍罢了,你总不能一直依靠舅父,而我也不如意所想象的那么无所不能。”
“为什么不可以呢?”
薛寄月歪过头看向他,一脸疑惑。
她从没有想过,世上有父亲做不到的事情,也没有想过,世上有难倒表哥的事情。
就连另外一侧的沈循策闻言也看了过来,同样是为这样的话而感到不解,反过来劝慰他说道
“对啊,济心,你也想的太远,太过悲观了,就算是有你说的那样一天,也该是很遥远的未来,何必现在就这么垂头丧气。”
明济心左右看了看他们两脸无辜的模样,挑了挑眉,说道
“很遥远吗?那说些近在眼前的事情,你回去把今日欠下的字练了,明日把圈出来的诗书也需背的熟悉。”
沈循策:……
明明搞事情的是薛寄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黯然神伤时,听到噗呲一声笑,沈循策愤怒的抬头看去,便对上薛寄月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是不是在笑我?!”
薛寄月便朝他吐了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说道
“笑你怎么了?活该。”
二人说话之间,却又是吵闹不休了。
明济心看着这两个人又无忧无虑的追踪打闹起来,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迈步往前走去,却也没多讲什么了。
有些事情,他自己烦恼已经够了,这两个人……唉,也不是能静下心来帮忙的料子,且真正发生什么事情,大概也不是他们两个能够承担起来的,何必让他们再徒惹烦恼呢。
明济心低头看了看自己尚且还有些稚嫩的手掌,又慢慢的藏于袖中握紧。
但他自己,却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夜色已深沉,凉风时拂面。
白尽欢目送他们在夜幕之后中渐次无影,方才转身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四下无人时,白尽欢才撑开手中的伞,注入一线灵气,便见漆黑伞柄之上萦绕点滴灵光,而那条属于明济心的线条,已经又枯萎了一截。
“唉,难道顺从也是一种错?”
白尽欢是真正愁眉苦脸了,他就说明济心这人好感度太难刷了,见了一面而已,也没说什么惹他的话,本就倒欠的好感度竟然还能下降——其实说不好攻略也不太对,明济心虽然冷面毒舌,却实实在在一心只为霖州与龙王部,自己若为霖州有些无私奉献的形象,保的霖州平安无事,那想来明济心也该能为他转变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