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两人几个小时前刚亲过嘴,现在也没多少尴尬,可能是上回已经把尴尬用完了。
秦承的漱口杯都是新的,张云走了半个小时的山路去小卖部给他买的。
他洗完脸刷完牙,周渡又问,“洗澡是不能了,你想洗头的话,我就去给你烧水。”
秦承用干净毛巾擦完脸,额发被打湿了几缕,“我头发油了吗?”
周渡仔细看了下,“没油。”
“那就不洗了,怪冷的。”秦承打了个喷嚏,赶紧把羽绒服穿上了,“我戴帽子就行,昨天逐风不是要找我玩吗?怎么还没来。”
周渡笑笑,“刚才我姐给我打电话了,她一大早起来赶作业呢,得下午过来了。”
“真可怜。”秦承伸了个懒腰,“叔叔阿姨干嘛呢?我们去帮帮忙?”
“我妈应该是下地干活了,一会就回来,他在院子里晒太阳呢。”周渡连“爸”都不想叫了。
秦承点点头,“那咱俩这会干点啥?”
“你什么都不用干,穿厚点别感冒就行。”周渡翻出自己的围巾给他戴上,“饿了吧?锅里留了粥和包子,我给你热一热。”
“行。”
周渡去厨房了,秦承就提着个小马扎溜达到院子里,这会太阳正好,晒着暖和。
“叔叔早啊。”秦承仰头顶着太阳眯着眼跟周父打了个招呼。
周父透过窗户看着厨房里的周渡,“小承,周渡在江北干的什么活?每个月打来那么多钱,他自己够花吗?”
这爹真够有意思的,儿子就在跟前不管不问,来问他一个外人。
秦承揣着手,“周末在拳击馆做教练,平时好像还有家教的兼职,叔你别担心,他挺能赚也挺能扛事儿的。”
周父沉默了会儿,看着周渡端着碗要出来了,才对秦承说,“麻烦你多照顾他点,他性子倔又要强,会吃亏。”
秦承刚想应,周渡已经端着粥和包子出来了,视线淡淡地扫过他父亲,最后落到秦承身上,“承哥,进来吃饭。”
“哦,好。”秦承站起身,回头对周父说,“您放心吧,有我呢,他吃不了亏。”
周父没再说话。
小饭桌上,秦承啃着大包子,猪肉大葱的,很香,他抬眸看着周渡想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表情,“想问什么就说。”
“他跟你说什么了?你就别搭理他,不可理喻的人。”周渡闷声道。
秦承捧着碗喝了口小米粥,“你们父子俩真是,你爸让我好好照顾你来着。”
周渡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从小到大,他经历的就是打压式教育,无论成绩有多好有多懂事,他爸也只是说一句,“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
仔细想想,周渡快20岁,似乎一句肯定都没得到过。
“你爸还是爱你的。”
“父爱如山吗?沉闷的山?”周渡很漠然,“我已经过了需要他的年纪,我们之间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秦承没再劝,他没有立场劝,他从小是在父母感情和睦、疼爱有加的氛围中长大的。
他不能迫使周渡背叛小时候的自己,现在原谅了,就是推翻曾经的痛苦和难过。
“没事,你好好长大了,往前看。”秦承掰了一口包子塞周渡嘴里。
周渡嚼着,“嗯,我长大了,遇到你了,有你疼我。”
“切。”秦承笑着,“脸真大。”
第51章 秦承的“吻”
两人吃完饭,秦承看了眼时间,“周渡,要不这会给我爷奶上个坟去吧,暖和。”
“行。”周渡收拾完碗筷,拿了一把小铲子,“走吧。”
“你拿铲子干啥?咱是去上坟,不是去刨坟!”秦承震惊。
周渡有些无语,解释道,“承哥,很久没修整过,上面会有很多杂草需要清理。”
“哦!”秦承恍然大悟,“哦哦!还是你想的周到!”
周渡笑笑,“走吧。”
秦承跟院子里的周父说了声,小跑着跟上周渡,“你知道我爷爷奶奶的埋哪了?”
“昨天晚上我问过我妈了,就埋在后山,我们这的人,死了都会埋在那。”周渡拎着铲子,给秦承指着脚下的乱石,“小心点,别磕着。”
秦承跟他走着上山的小路,四周都是光秃秃的树,脚下虽然已经被人踩出了一条小道,但一不留神就被凸出来的干树枝扎到,“你能找到吗?我感觉这哪哪都长得一样。”
周渡为他挡开树枝,“这里的每一座山,能爬的我都爬过无数次,闭着眼都能找到。”
秦承看着在前面为他开路的青年,看他宽阔的背,挺直的脊梁,忽然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压根不是孩子,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
周渡领着他在山里绕了半个小时,终于到达一片空地前,空地上有好几个坟包,都立着碑。
秦承一时有些唏嘘,人生最多不过百年,不管你生前有多牛逼,死后也就是只有一个骨灰盒和坟包。
有些人钻破脑袋追逐一生的名利虚荣,最后不还是盖上白布推进火葬场,一把灰了事。
“你说人这一生在追求个什么啊?再努力不也是会死吗?”秦承冷不丁开口。
周渡找到了爷爷和奶奶的坟包,他们两个人是合葬,只立了一块碑。
“总要有一个目标吧,不然活的多没意思。”他轻轻铲上面的杂草,土已经冻硬了,有些难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