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道:“做了神仙,神通广大,要什么有什么。”
陈子轻发自真心地说:“以你现在的地位和权势,跟神仙也没差。”
商晋拓解开他睡衣领口:“差远了。”
陈子轻说:“谦虚。”
商晋拓慵懒儒雅地笑笑,在他露出来的锁骨上细细密密地啃咬。
有点痒,陈子轻抓住他头发,没把他推开,而是将双手穿过他发丝,抱住他的脑袋,任由他把自己的锁骨咬出红痕。
商晋拓只在他锁骨下方咬,像是沿着一条线,一点点地咬,有规划的计算着要咬出什么图形来,他有种正在被纹身的错觉。
陈子轻被商晋拓抱去床上,他往后扭头:“地上的那些烟……”
“明早让下人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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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周目的管家不曾目睹陈子轻患癌,精气神挺不错,老人走路都带风。
陈子轻让他买条狗回来养,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不能养,养了又不能长久的陪伴。
“先生是有什么想买的吗?”管家心思细腻。
陈子轻脱口而出一句:“买棵桃树吧。”他指着花园,“就种在那里。”
管家没应声,陈子轻不解地看他,“影响风水不能种?那你买回来,我种,有什么事我担着。”
哪知管家语出惊人:“大少爷已经种了。”
陈子轻愣住:“在哪?”
“我带您去。”管家在前面领路,“不是什么品种,据我观察,结出来的桃子可能会酸。”
陈子轻被带去一处,见到了商晋拓种的桃树,不是苗,是一颗成型的桃树。
“一个果子都没有,你就知道果肉酸?”
管家说讲:“这像是我老家到处可见的毛桃树。”
陈子轻信了,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这苗的叶子前头宽后头尖,两边都没什么毛,整体上下哪都小小的,果子肯定也小。他围着毛桃树转圈,砸吧砸吧嘴:“今年到这季节都没果子,明年是不是就有了?”
“正常来说是这样。”
陈子轻满意地点了下头,好,明年后年都能吃到果子,他摸了摸桃树,酸就酸吧,能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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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周目,孤儿院的院长还活着,陈子轻让商晋拓陪他去看望老人。
陈子轻去的路上有点后悔,他担心商晋拓不适应那里的环境,孤儿院嘛,都是些孤苦伶仃的孩子。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小孩,也会有人觉得烦,觉得吵。
到了那里,陈子轻才知道自己多虑了,商晋拓脚下踩着常年累计岁月脏污的地面,目光所及全是具象化的贫穷逼仄,他却并不抵触,仿佛他到过类似的地方。
陈子轻给院长介绍商晋拓,满目沟壑的老太诚惶诚恐地伸出一双干枯的手。
商晋拓和老院长握手,而后告诉她,很快孤儿院就会被重新修建,建好前会安排好所有人的衣食住行。
陈子轻惊讶地凑到他耳边:“你没和我说这个事。”
“临时决定的。”商晋拓说。
陈子轻捂嘴,对呆愣在原地的院长挤眉弄眼,老太缓缓回神,激动到眼眶湿润地连声表达谢意,还让孩子们快点都过来。
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发展的,大家手牵手,围成一个圈嘿哟嘿哟地唱起了歌。
陈子轻跟商晋拓在圈里面,频频看他。
商晋拓侧低头扫他一眼:“看我做什么,你不会唱?”
“……我不好意思。”陈子轻说完没一会,就情不自禁地和小朋友们一起唱歌。
商晋拓自动屏蔽其他声音,只将他老婆的歌声收入耳中,存录下来。
虽然他老婆五音不全,但他为爱神志不清已经是个智障,他觉得他老婆唱的,比黄鹂鸟叫得还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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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孤儿院,陈子轻带商晋拓在小虹县溜达。
小虹县倒是没什么变化,街道两旁是他熟悉的布局,四处都是夏天的身影。
陈子轻买了两根棒冰,给商晋拓一根。
商晋拓皱眉。
“怎么不拿着。”陈子轻故意哎哟了声,“嫌丢人,不配你身份啊?”
商晋拓表态:“我想吃奶油味的。”
陈子轻很强硬地把手里那根白的塞他怀里:“棒冰都是水果味的,哪有奶油味。”
商晋拓拿着手中棒冰抬他下巴:“我想吃。”
陈子轻瞪眼:“那我买的时候你不说。”
“这点确实是我的问题。”商晋拓思考片刻,提出一个解决方案,“我把棒冰吃掉,你给我买奶油味的。”
陈子轻无语:“吃两根对肠胃不好。”
商晋拓眼皮垂下去,不说话了。
现在的他只要一这样子,就让陈子轻感觉他要哭。
陈子轻咬开自己手里那根橙子味的棒冰,吸溜几口,将棒冰送到商晋拓唇边:“你发没发现我们这样,像小学生谈恋爱。”
商晋拓含住他吃过的地方,吸吮了点劣质寡淡的甜水,在吞咽中撩起眼帘盯他:“顶多三年级。”
陈子轻感慨:“真早熟。”
他们对视,陈子轻先噗嗤笑出声,商晋拓看他笑,半晌也笑起来。
两人共同吃一根棒冰,另一根在商晋拓的掌中慢慢融化。
陈子轻吃得嘴巴红红的,冰冰凉凉:“那牛奶味的,咱们就不吃了?”
“不行,我要吃。”
陈子轻:“……”行行行,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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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夏天一如既往的热,陈子轻瘫在家里,商晋拓一个老董也和他一样瘫着,他起先没注意。
还是他刷到时政新闻才想起来,商晋拓从小岛回来后就没去过公司。
陈子轻觉得这是个该被他重视起来的问题,他去书房找商晋拓,扑面而来一股墨香。
商晋拓在写毛笔字,陈子轻毫无意外地忘了此行的目的,站他旁边看他写。
陈子轻也会写瘦金体,可商晋拓写的,却能让他心绪荡漾,一眼都不想错开,恨不得看个天荒地老。
当宣纸上出现“陈”字时,陈子轻心跳加快。
“陈子轻”三个字在他眼皮底下诞生,一笔一划是那么的利落又温柔,他睫毛抖动,想说什么又怕干扰到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男人。
商晋拓将纸放一边,换一张空白的纸写。
这回写的是——轻轻。
下笔也跟着轻了许多,仿佛是怕戳破一个梦。
商晋拓这次没有只写一遍,而是写了很多遍,密密麻麻地将整张宣纸填满,让人有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那些字一眨眼就变成绳索勒住陈子轻脖颈,变成大网捆住他全身,他在幻想中屏住呼吸。
纸上写不下了,商晋拓还在写,一层层地覆盖,笔墨穿透纸张印在书桌上,留下斑驳印记,他持笔的手在不对劲地颤抖,兴奋或痴迷,整个人隐隐有几分癫狂的魔怔。
陈子轻拉他衣袖,他眉头不抬:“我在写你的小名。”
“我知道。”陈子轻看商晋拓手背浮起的青筋,小声说,“你怎么写了这么多?”
毛笔的笔尖顿在湿烂的纸上,商晋拓缓慢地动了动眼睑,他若无其事地放下笔,抿着的唇一弯:“你不说,我都没注意。”
随后就问:“喜欢哪个?”
陈子轻嘴唇蠕动:“都看不清了……”
“那下次再写。”商晋拓将书桌上的纸折起来,拉开抽屉放进去,他这一套动作坐下来十分自然。
即便纸上的字乱七八糟,纸也破了烂了,没有收起来的必要,它的归处应该是垃圾篓。
书房莫名的压抑。
商晋拓低头整理桌上的笔墨纸砚:“你要不要写?”
“我不写。”陈子轻摇头,视线追寻着他的一举一动,“你怎么不叫我小名?”
商晋拓眼底掠过森冷的嘲弄:“我以前不知道,你给我的,都是假的。”
陈子轻“啊”了声,问他说什么,他却反问,“怎么到书房来了?”
“对了,我想问你来着,”陈子轻的思路被带跑,欲言又止地试探,“你不上班啊?”
商晋拓挑挑眉:“上班?”
陈子轻跟他你看我我看你:“对啊,不上班吗?”
商晋拓一副“上班是什么东西”的姿态,从一个工作狂加入了摆烂的大军。这段时间他最多是在家里开视频会议,不想去公司,更不想出差,应酬等等。
陈子轻跟个老学究似的来回走动:“不上班怎么行。”
商晋拓端起冰咖啡喝:“钱用不完,为什么不行。”
陈子轻走到他面前,很善意地提醒他说:“你很多财产都分给我了,你自己没多少的,你忘了啊?”
说完一怔。
一周目的时候,商晋拓叫郑秘书拿来很多文件给他签,都是财产有关的,二周目也有这一出呢。
陈子轻仰着头看他,认真道:“所以我建议你还是让自己忙起来。”
商晋拓不为所动:“我忙了大半辈子,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