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跟你爹活了这么久,可是一次都没给你爹洗过衣服,一只袜子都没。”
岳起沉冷哼:“你也跟他一样,说我洗的衣服又香又干净?”
老岳:“……”
乖乖,那小和尚有几把刷子,能把他儿子骗得裤衩都不剩。
老岳跟过去:“不是有洗衣机吗,哪还需要手洗?”
“看不出来是你儿子上赶着表现自己?再说了,内裤最好手洗,这是他教我的。”岳起沉把小和尚的内裤塞口袋里,不让他老爹看见,“我去洗了,你别站我边上看。”
老岳白眼一翻,几百岁,懒成蛆的儿子变得好学了,对条藏内裤都有独占欲。
真担心儿子偷吃。
老岳摇摇头,还有小和尚腕上的佛珠,价值京城最好地段的俩套房,儿子那个守财奴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堪称整容式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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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起沉洗好衣服晾起来,跟蹲在花盆边的老爹说:“你无聊没事干就去找找朋友的后代,反正你灵魂状态也没人发现,不怕被哪个后代认出来你在他祖辈留下来的照片上。”
老岳一寻思,有点道理:“那我找找去。”
岳起沉去房里看抄经书的心上人,一会捻他后颈,一会玩他光溜的脑袋,一会把手换成唇舌。
陈子轻专心致志地抄经书。
破点小戒算什么,他面对如此大的诱惑都能临危不乱,佛祖还有什么不能原谅他的。
没有!
……
陈子轻上午接到邱晁的电话,叫他去墓地,给四婶跟堂哥堂姐念念经。
岳起沉开车送他过去的时候,四叔已经在那了。
出乎陈子轻意料的是,四叔没出事,他慢慢养好了身体,天气回暖了,四叔开始从悲痛中往外抽离。
听说自杀未遂的三婶走出房门,有了旅行的念头,不再一心寻死。
邱家的氛围日渐轻快,笼罩在山庄上空的阴霾消失无影,仿佛不曾出现过。
陈子轻这头在墓地念经,同一时间,和他一样信佛的二婶也在念经。
二婶没住在金辉辉煌的豪宅,她为了清净住在郊外。
和煦的阳光透过阳台玻璃照在二嫂的身上,暖洋洋的。
门口的老树又抽出了几缕新芽,几只麻雀蹲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欢心又雀跃。
二嫂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捏着佛珠一颗颗地转动,她微微搭着眼,嘴里念了会经就拿起旁边的水杯喝水。
窗外的小径上,有行人看见阳台上的二嫂,微笑着向她挥手打招呼。
面对行人的热情,二嫂无动于衷,神情冷淡。
并不是她不近人情,而是这已经是一上午,第十六个向她打招呼的行人了……
也可以说是三个。
因为这十六个人,只不过是同样的三个人,来来去去不断重复罢了。
三个同样的人,同样动作,同样表情……
先是一个背包的小男孩,然后是老太婆,最后是穿工作服的妇女。
“下一个,是小男孩了吧。”
果然如二嫂所料,一个小男孩像是第一次看见她一般,跳着向二嫂打招呼。
这世上哪有同样的人?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表情呢?
更何况……
这是她自己家的院子,又哪来的行人?
“凡有所相,介属虚妄……”
二嫂默默地转动手里的佛珠,喃喃地重新念起经文,“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终于,外面的行人停止在27个,不再继续。
春风拂过院里的绿植,枝叶摇曳,散出淡淡的芬芳,院落重归宁静祥和。
二嫂提着的心渐渐放下。
“咔!”
手里陪伴自己多年的佛珠,忽然传出开裂的声响,紧接着所有珠子,碎开散成一地。
二婶看着地上蹦跳滚动的破裂佛珠,手颤了颤,很快就平静下来。
这次佛祖保佑了她,下次呢?
下次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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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中午是在邱家吃的,岳起沉和他一块儿。四叔吃了点就离桌,偌大的餐厅只剩他们两个人。
门口响起佣人的声音:“大少爷。”
管家立刻上前:“您用餐了吗?”
“用过了。”邱宜雪的伤都好了,他是回来拿文件的,路过餐厅时笑道,“加蓝,岳先生。”
陈子轻吃着岳起沉给他挑的鱼肉打招呼:“大哥。”
岳起沉没抬眼眸。
邱宜雪也不介意,颔首点头:“你们吃。”
他上楼了。
陈子轻前脚放下碗筷,后脚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是邱宜雪给他发来了信息。
【邱宜雪:加蓝,我想和你说点事,你有时间吗?】
【邱宜雪:不是什么大事,别耽误了你和岳先生吃饭。】
【邱宜雪:大哥没关系的。】
陈子轻没回信息,他给岳起沉舀了几勺汤,找个借口去见支线目标。
邱宜雪把自己读的经书给陈子轻看:“我读这个有用吗?”
陈子轻望了望:“有用,是经书都可以读。”
邱宜雪笑笑:“那我坚持读。”
陈子轻问还有没有别的事。
“我上个月正式接触心理生,目前在吃药加心理辅导。”邱宜雪双手交握着撑起来,抵在唇边,“之前你过问副人格,最近没问,我就跟你说下。”
陈子轻打起精神:“那挺好,你要了解他的执念,让他放下执念。”
邱宜雪沉吟:“你的提议我会转告给心理师。”
陈子轻见邱宜雪这么配合,他松口气,看来支线任务一的成功指日可待。
“加蓝,你脖子上是,”邱宜雪一愣,“岳先生弄的?”
陈子轻把衣领理了理:“是啊。”
邱宜雪正色:“爸知道你在和岳先生交往吗?”
“虽然没正面谈,但他知道。”陈子轻说。不仅知道,还试图棒打鸳鸯搞些小把戏。
邱宜雪那双乌黑漂亮的眼看着他:“那你有了交往的对象,是不是就说明,你已经还俗了?”
陈子轻不想聊这个话题:“大哥,这是我的私事,我就不和你说了,可以吗。”
日光从窗户进来,小和尚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皮肉细腻雪白如……
如什么?
邱宜雪说:“可以。”
陈子轻正要出去,一只手握住膝盖,力道极大,他意识到什么,眼皮抖跳着看向邱宜雪。
准确来说是王禹。
妈呀,怎么突然跑出来了,这么难杀的吗?
王禹握他膝盖握得很紧,虎口绷着,指关节发白:“为什么骗我?”
陈子轻不明所以。
“去年三十晚上,我去找你了。”同样的一张脸,刚刚还温和,此时只有黑洞洞的阴沉,他怒不可遏,“我没见到你,是你情夫代替你会的我。”
陈子轻在这之前根本不知道王禹那晚去过出租屋,还和岳起沉打了个照面。
“你是我老婆,怎么能跟别人睡?”王禹冷冷质问。
陈子轻确定岳起沉说了不该说的,不是事实的话,但他没在这个时候解释给王禹听。
“为什么不回答我?”王禹双目赤红,表情有几分失真,“说和好的是你,背着我跟人偷情的也是你,耍我玩是吗,觉得我出来的时间短就给我戴绿帽。”
陈子轻见他越说越离谱,就去扒膝盖上的钳制。
王禹看他的小胖手,找到新玩具似的,戳他手背上的窝,被他躲开之后,面部肌肉立刻就扭曲起来。
“脚踏两只船是会翻船的,老婆。”王禹忽然怪异地微微笑起来。
陈子轻有了不好的预感,下一刻就见他拿了只笔,笔尖抵着自己的脖子动脉:“你要我,还是要那个怪物情夫?”
见陈子轻不出声,王禹手上用力,笔尖抵近皮肉,血迹流了出来。
陈子轻刷地站起身:“这也是你的身体!”
“我不在乎。”王禹无所谓地加重力道,他脖子上的血越来越多,随时都要把动脉刺穿。
陈子轻把眼一闭,听见自己说:“要你。”
“哈哈哈哈——”王禹嚣张至极,满是孩子气地前俯后仰着大笑,“我赢了!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