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起沉:“……”
靠,他拿出去的钱走一圈,回来一半。
图什么。
图的是,自己的钱,成了小和尚给他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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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多了两个外人,影响很小。
周金一心管着冯姜河,他精心培养的摇钱树,必定要长在自己的手心里。
而经纪人知道艺人一堆私事,多的是拿捏的把柄。
周金让冯姜河去参加一个饭局,就在京城,吃个饭就回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饭局不会是吃饭那么简单。
冯姜河坐在四楼书房的画架前,手拿一支笔在水桶里洗了洗,蘸上调色盘上的颜料去铺底,大片的黑色让人压抑。他散漫地说:“我这样怎么去?背上的痣会被当成传染病。”
周金沉默片刻:“这次的可以不去,那位的呢?”
冯姜河幽幽地叹口气:“我命都要没了。”
言下之意是,性命不保,管不了他人的喜怒哀乐。
周金说:“你的命不是还在吗。”
冯姜河不置可否。
男人穿普通的t恤和休闲长裤,演大学生都不违和。
周金掀起他宽松的t恤,查看了一下他背上的痣,难掩惊喜地说:“黑影的面积有缩小。”
冯姜河作为当事人,谈不上多激动:“是吗。”
事发以来,他一次次抱有希望,一次次失望,慢慢就麻木了。
周金把他的t恤下摆放回去:“林少介绍的人是有能耐的,他们和我给你找的不一样,姜河,你可以准备复出了。”
冯姜河在画纸上铺黑色:“等我彻底摆脱了黑影,再谈复出的事。”
周金抱着胳膊站在旁边,鼻息里是刺鼻的颜料味,她没戴墨镜,露出烧伤疤痕的眼,估价一般看着自己曾经最满意的作品。
姜河出道的时候才十五岁,因此他经历了这么多,也只是三十出头,这是男艺人的黄金年龄段,他复出后轻松就能回到巅峰,突破自我。
周金抬脚向着门口走,圈内多的是人养些东西转运攒运改运,姜河第一次遇到怪异事件的时候,她就想带他去找别的艺人求经。
他要面子,不去。
后来周金无数次想,要是她那次强行压着姜河去,是不是就能遏制他背上长人头的事。
周金走到门口时,背后响起了声音:“我下午想去见个朋友。”
“周姐,我没几个朋友了。”冯姜河在周金反对前说。
周金听出他话里的伤感压抑,提醒道:“回来的时间你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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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姜河外出那会儿,陈子轻跟岳起沉就在楼下。
“两位,今天下午我要失陪一下,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张助理说,他会安排的。”冯姜河歉意地笑道。
陈子轻摆手表示没关系,让冯姜河去忙自己的,他和岳起沉在这栋别墅里,过得其实还挺舒适的。
看着出门的冯姜河,陈子轻拿起躺椅边的果汁喝了一口,阳光照在湖面上,景色宜人。
张助理过来问:“请问需不需要什么点心,有……”
“不用。”陈子轻摇摇头,“张助理,你歇着去,贫僧跟岳施主说会儿话。”
实际是躺着看风景。
这儿的风水很好,陈子轻住进来以后,他一点秽气都没感受到,更别说阴气了。在他个人看来,别墅非常得干净,干净都快赶上一般的小寺庙。
但岳起沉的气色说明,事情跟他想的截然相反。
陈子轻对闭着眼睛看似睡着的岳起沉说:“你说,如果今晚冯姜河不能主动或者被动的回来会怎样,我们这几个在别墅里的人都要死吗?”
岳起沉没反应,两只手的指间各盘着一个核桃,色泽比第一次盘时要清透。
陈子轻撇嘴,冯姜河不回来,那个害人的东西就会出来,到时候正好可以让他接触接触。他接触不代表就把冤魂送走,毕竟岳起沉说了这单不做。
真相还是可以了解一下的。
……
暮色降临,别墅的灯都亮了,风从湖的那边吹过来,带着些许凉意。
晚上不像白天那么燥热。
而别墅里一天到晚都是一个样。
吃完了晚饭,陈子轻在大厅拿了本书随便看看,让他意外的是,书竟然是冯姜河写的。
似乎有些艺人对出书这件事有某种情结,演戏还不够,还要当作家。
陈子轻看书的功夫,张助理坐在他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随后就无聊的刷起了手机来。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响,屋外漆黑一片,只有几盏幽幽的地灯亮着,在夜色中被摇曳的草叶给弄得忽明忽暗。
已经是晚上十点,冯姜河还是没回来,一楼的客厅静悄悄的,陈子轻躺在沙发上感觉都快要睡着了。他抬头看了眼钟,刚想说话,忽然就从心底窜出一种难言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毛毛的。
“嗒嗒嗒。”
这时,楼上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周金一直在忙,还没有休息。
“小张!”周金站在四楼。
“周姐,有什么事吗?”张助理起身。
周金喊:“姜河正在洗澡,你去拿套新睡衣上来,他估计一会要穿。”
陈子轻愣住了,谁?周金说谁在洗澡?
张助理也同样愣住,他问了出来。
“姜河。”周金不耐。
陈子轻的声音干巴巴的,嘴巴也干:“周施主,贫僧一直在楼下,没有看见冯施主回来。”
“是啊周姐,我一直和小师父在一起,我也没见冯老师进门。”张助理有些紧张。
“姜河没回来……”周金怔怔地说道,“那……那……那浴室里洗澡的谁?”
楼上楼下的人对视了一眼,陈子轻飞快上楼,张助理紧跟其后,大家来到四楼浴室的门口。
“哗哗……”
只见浴室的门紧闭着,热气在门上结满了水珠,里面传来哗哗的冲水声。
“贫僧来。”陈子轻说。
嘭的一声。
陈子轻撞开了浴室门,热腾腾的水汽顿时就涌了出来,待水气散去,只见浴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喷头不知被谁拧开了,正在汹涌地出水。
“水龙头怎么自己开了?”张助理的神情泛起一丝异样。
“也别多想了。”周金漠然说道,“就是水龙头坏了,明天找人来检查一下。”
“好的周姐。”
“不是水龙头坏了。”陈子轻盯着地面,倏地说道,“是确实有人进来了。”
张助理比周金沉不住气:“你说什么?”
“难道你们看不见,这地面上的水脚印吗?”陈子轻说。
黑白的地砖上有一道若隐若现的水脚印,从外面向里面走去,最后消失在了淋浴的位置。
随着午夜的临近,别墅里的空气渐渐变得凄冷,窗外黑压压的,令人透不过气。
浴室门口的三人静立不动,周金看向张助理:“姜河怎么还没回来,小张,你快打个电话问问!”
“好……好!”
两人说话的语气都不同程度的颤抖,张助理掏出手机,就要给冯老师打电话的时候,一楼传来了开门声。
是冯姜河回来了,他见一楼没人,便直接上了二楼,三楼,再是他主的四楼,就见三人站在他的浴室门口。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冯姜河只是走过场地问问,没找他们要显而易见的答案,而是自顾自地说,“抱歉,我回来有点晚了。”
冯姜河的状态似乎还不错:“先洗个澡,今晚不喝红酒了,早点睡。”
“对了,张助理,你拿套新的睡衣放到我卧室里。”冯姜河在关上浴室门前,补充了一句。
“好的!”张助理半晌回神。
浴室里传出水声,陈子轻没管周金,径自下楼了。
周金在门外站了会,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热水洒在冯姜河的身上,热水流过他后背的瞬间,上面的黑痣又悄悄转动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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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冯姜河又出了趟门,这次天黑前就回来了,房子里没出什么异样。
但他走路不稳,摇摇晃晃,鬓角被冷汗打湿,腿发软。
鞋子都换不了,要张助理蹲下来给他换。
陈子轻看着靠在鞋柜上的冯姜河,他一只脚才抬起来,旁边的岳起沉就拎住他后领:“别过去。”
他不解:“怎么了?”
岳起沉面色不自然:“没听见声音?”
陈子轻眨眼:“什么声音?”
岳起沉几乎是贴着小和尚的耳垂说话:“他的身体里有一颗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