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他把问题复杂化了?其实早就见过了,只是没当回事?
【楚未年很重视沈文君这个朋友,能为他放下道德和人品,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因为沈文君救过他的奶奶,恩重如山。】
陈子轻忍不住地在心里嘀咕,沈文君救周衍明的好友,塔上周衍明的线认祖归宗,救楚未年的奶奶,得到他肝胆相照的友情。
这两步走得,还真是……
【楚未年学历高,虞平舟跟沈文君毕业后,他还在继续往上读,博士研究生毕业留在国外,从事风投行业。】
【如今楚未年和他们同岁,三十有二。】
【你在虞家只见过他一次,是他陪着沈文君来虞家找虞平舟的时候。】
【他带了礼物,是一盒乐高。】
【你给他画过一幅画,是给他的回礼,你说他长得像洋娃娃。】
【你想让他做你的新娘子。】
陈子轻:“……”他偷瞄一米九往上走的混血帅哥。
长陵楚家,不活跃的高门世家,地位是有的,大多家族成员都迁到国外去了吧。
楚未年,他的长相跟名字不匹配,名字给人一种大家族深沉稳重的长子感觉,长得却是十分华贵。
陈子轻起身离桌,后面传来沈文君的问声:“析木,你去哪里?”
他头也不回:“不要你管。”
沈文君没跟过去,视线却追着少年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未年搭上他肩膀:“你小舅子怎么那么冲你,莫名其妙的,小时候可不那样。”
沈文君收回视线:“小孩子闹脾气。”
楚未年轻嗤:“不是已经成年了吗,怎么是小孩子。”
沈文君说:“对我们来说,他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楚未年摇头:“你就惯吧。”
沈文君弯了弯唇:“未年,你才见他长大的样子,等你多见一见,你也会惯着他的,我基本可以确定。”
“什么逻辑。”楚未年捋几下一头金灿灿的卷发,“他们是从哪回来的?”
沈文君没出声。
楚未年意味深长:“我听说平舟秘密出差一周,这个时间,他易感期?”
沈文君还是没有说话,他在看接电话的虞平舟。
楚未年也看过去:“文君,我一直很好奇,他每次易感期都是怎么,”
沈文君倏然就发出了声音:“少点好奇,好奇心害死猫。”他前言不搭后语,“你过几天别去酒吧,不安全。”
楚未年没笑说“酒吧有什么不安全的”,只知道听他的没错,他每次阻止自己,都是对的。
沈文君见虞平舟结束了通话,他脚步略快地走近:“平舟,析木去了那边,”手指了指,“可能是去喂鱼了,池子里的鱼都让他喂胖了。”
虞平舟朝楼梯方向走去。
沈文君跟他一起,不问他易感期,也不问他弟弟相关话题,身为沈家家主,不至于这么意气用事,大是大非上不会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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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未年目睹那对未婚夫妇上楼,他对虞家在上星府的这套房子内部陌生又熟悉,多走走就有印象了。
室内鱼池边,少年趴在护栏上面,萎靡地往池子里抛洒鱼食。
楚未年双手抄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走到他背后。
陈子轻后仰头看了看,嘴一翘,很乖巧地喊人:“未年哥哥好。”
楚未年愣了下,挑着眉毛笑:“想起小时候的事了?”
陈子轻苦中作乐地想,他到底要有几个哥哥啊?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算是吧。”陈子轻遗憾地说,“未年哥哥送我的那盒乐高我拼起来了,走的时候也带上了,后来就弄丢了。”
楚未年没言语。
少年又后仰头,那么仰视他,好在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这个死亡角度都不难看,他听见少年期待地问:“未年哥哥这次有给我带乐高吗?”
楚未年没带礼物,沈文君料到他没带,给他准备了一份。
“没带乐高,是别的礼物。”楚未年说,“吴叔给你收起来了,一会你去找他要。”
陈子轻撇嘴:“可是我只想要乐高。”
楚未年眼里没什么笑意:“那就下回再说。”
陈子轻初步试探了,这是个外表看着每根头发丝都有床伴,内里很有界限感的人。
楚未年看少年喂鱼,他开开心心的叫着鱼的名字,一会又不开心了,把水搅得乱七八糟,受到惊吓了,到处乱窜。
有条鱼在角落里飘着,死了有几天了,佣人没发现。
少年把它捉上来,拔它的尾巴,抠它的腮。
楚未年闻着鱼的腥臭,目光扫向天真残忍的少年:“不喜欢池子里的鱼?”
陈子轻给他一个笑脸:“怎么会呢,我超喜欢。”
虚伪的说着假话。
楚未年眯眼盯他几个瞬息,抬手捏他脸,被他一把拨开:“别捏我!”
“哈哈哈——”
alpha发出明朗的笑声。
陈子轻把死鱼放在旁边椅子上,他带着满手的臭味直奔洗手间,楚未年恐怕是个变态,看他那么弄鱼,趣味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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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华章的电话打过来时,陈子轻还在洗指甲里的味道,他手指头都泡白了。
“木木,不要对外说你哥易感期的事情,”虞华章前所未有的肃穆,“我指的是任何人。”
“我不会说的。”陈子轻搓着手,“爸爸,是不是只有我见过我哥哥易感期的样子?”
虞华章没在这上面隐瞒:“是啊,我也没见过。”
陈子轻匪夷所思,嘴上故意卖弄:“啊,我这么特殊吗?”
虞华章宠溺地笑道:“木木是很特殊。”
陈子轻顺势炫耀:“哥哥夸我了。”
虞华章说:“该夸,木木做得这么好。”
陈子轻抠动软掉的指甲,他忽然想到个被他遗漏的事,那栋房子里有没有按监控?
虞平舟以往一个人隔离,肯定会了解自身的易感期症状。
那他怎么了解?监控。
陈子轻一身冷汗,幸亏他多了个心眼,让系统把他积分买的食物放在书包里,他从里头拿出来,而不是凭空出现在他手里。
转而一想,那样也没关系,系统会做数据清除修复。
监控画面出错就行了。
陈子轻把心放回肚子里:“爸爸,你不回来吗?”
“我出差了。”虞华章那边好像还有其他人,发出了点杂音,被他的话声盖住了,“你今天在家休息吧。”
陈子轻给水池放水:“我明天也想休息。”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爸爸,我不想去上学了,上学好累啊,很多题我都不会做,听不懂。”
“那给你请家教?”虞华章说,“我问过你哥,他说你不想,我就没有安排。”
陈子轻感到诧异,父子俩连这种小事都谈?感情很好的样子。
可他们又不交流易感期的种种。
很矛盾。
“家教不还是要学。”陈子轻用烂泥扶不上墙的语气说,“我是不想学了。”
虞华章没半分斥责教育的意思:“那就不学,你快乐最重要。”
陈子轻无论试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虞华章对他这个别人的儿子纵容到没有原则。他坚信没人无缘无故对一个外人好,更别说是大家族昔日的一家之主。
“我高中都没读完,会不会给爸爸丢人啊?”
虞华章给出两个字:“不会。”
陈子轻勉为其难:“怎么可能不会,我是虞华章的小儿子,虞平舟的弟弟,我享受你们给我的物质生活和条件,应该有所付出,我还是再坚持坚持吧,我想成为爸爸的骄傲。”
虞华章说:“你已经是了。”
陈子轻心想,虞华章拿他当三岁小孩哄。
下一刻就听见手机那边传来虞华章的声音:“不能分化的,都因为精神问题关起来了。”
陈子轻错愕:“精神问题?”
“分化是融入集体的前提,没有那个能力就是异类,身边的异样眼光,家人的不理解,社会的压力都不可避免,”虞华章耐心地讲着,“时间稍微长点就坚持不下来,崩溃生病。”
陈子轻明白了,那他不会,他不怎么自我消耗。
虞华章的话语里布满了欣慰与自豪:“你还能正常生活,很了不起。”
陈子轻笑嘻嘻:“可能是因为我有爱我的爸爸跟哥哥吧。”
虞华章却是有不同的观点:“是你母亲教得好,她不能给你优越的生活,却帮助你养成了强大的内心。”
陈子轻一言难尽,他不确定虞华章对前妻的感情混杂了多少成分。
“爸爸,我哥易感期总是盯着手上那块表,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电话里顿时就没了声响。
连吐气声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