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戳戳手机,察觉后视镜有目光投来,他迎了上去。
梁铮不躲不闪地跟他对视,唇边挂着点笑意,眉眼间尽是花花公子的痞气。
事业养人,梁铮比在村里更帅。
趁着车停在路口的功夫,陈子轻起身扒着驾驶座的座椅,将手机还给梁铮:“你做什么生意啊?”
梁铮说:“化工方面。”
利润大。但他暂时还是行业里的小喽啰。
陈子轻坐回去,随口说了句:“有钱就买房吧。”
梁铮挑眉:“买房?”
陈子轻抓抓头:“嗯,买这个城市的房子,周边的郊区的乡下的都可以。”
梁铮不以为然:“买了给谁住。”
陈子轻没往下说,现实世界的98年发洪水,这个年代没有发。
没有香港,也没有澳门,今明两年的回国也就不会出现。
不知道有没有茅台这只股票,陈子轻斟酌着想找进入商场的梁铮打听,最终还是没有透露。
陈子轻打算自己确认,如果有茅台,那就买,茅台的利润比买房大。
没钱就办信用卡买,等资金够了就炒房地产。
即便这是架构师创造的虚拟时空背景,但毕竟是首都,是一线城市,房价肯定会飞升,像首城郊区的村子,将来都是遥不可及的房价。
两年后互联网就要起来了,必须抓住机遇。
陈子轻记得到了99年,会有个大互联网公司成立,希望这里也有相似的。
到时就让大二的梁津川去应聘,获得一个实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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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的思绪被刺耳的喇叭声击垮。
下班的时间段,梁铮的车开到一个街道的时候,路上有很多推三轮车的摊贩,以及没法骑只能下来推的自行车。
没轮子的,几个轮子的都在一起混合着走,很乱很拥堵。
梁铮的性格本就比较躁,出来搞副业的这两年下来,他的情绪更不稳了,堵了一会车就频频按喇叭。
嘴边的烟抖落烟灰,粗口不重样。
梁铮夹着烟伸到车窗外,他弹烟灰,扫了眼后座那对叔嫂。
嫂子在小声跟小叔子说什么,两人靠得很近。
梁铮拧拧眉头,搞他妈什么,怎么感觉怪怪的,他一分神,被后面的车撞了屁股。
陈子轻就是这么再遇蒋桥的。
蒋桥坐在占尧生的车后座,旁边是个陈子轻更意想不到的人,周彬。
三个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坐在一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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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尧生为了表示歉意就做东,一行人去他附近的一栋房产吃饭。
房产在古镇景区里面,是个四合院,极其的幽静。
占尧生领他们四处转了转,陈子轻和梁津川并肩,尽力表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陈子轻去上厕所的时候,蒋桥逮着机会堵他,脸色很不好。
“这可不是我要出现在你面前的,”陈子轻说,“所以你不能揍我。”
蒋桥一声不吭。
陈子轻洗了手就准备出去,蒋桥徒然拦住他:“不问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
虽然上庙村跟下庙村只隔几条田埂,但他们小时候没在一块儿玩过。因为蒋桥小时候是个胖子,而这个李南星从小就只跟长得体面的人玩耍,不会和他玩。
直到他上大学,变瘦,变帅。
蒋桥等着答案。
陈子轻说:“不想问。”
这三个字的意思明了,我无所谓你怎么对我。我只是答应你爹给你捎带东西,带话,没别的了。
蒋桥有种一拳砸在空气里的感觉,他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李南星,别让我发现你勾引我,不然我让你小叔子在大学上不下去。”
又威胁。
陈子轻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可能会勾引你。”
紧接着就正儿八经地说了一句:“你这样的,我又不稀罕。”
蒋桥差点没忍住地问“那你稀罕什么样的”。
上一世是宁向致和他那样的。这一世不稀罕宁向致了,也不稀罕他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人今生会稀罕谁。
梁铮?占尧生?
蒋桥狠狠咬住一根烟,两只眼睛瞪着背对他往外走的人,视线移到对方的一把细腰下面。
那地方像一团棉花里藏着吸铁石,手指抓住就会被吸进去,像豆腐,滑嫩可口。
也像小时候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的肉。
他不喜欢吃瘦的,就喜欢吃肥的,越肥腻越好,咬上去,满嘴肉香。
蒋桥控制不住地跟了上去。
李南星的欲望很重,他没有相好的,平时怎么解决?
蒋桥的脚步越走越快,烟蒂被他咬断,大半根烟掉下来落在地上被他踩过,小半截在他嘴里,他嚼烂了吐掉。
陈子轻意识到不对劲,他回头:“蒋桥,你跟着我干什么?”
下一刻就冲梁津川所在的位置喊:“津川!”
沙发上的梁津川起身过来。
陈子轻小跑到他跟前:“我上好厕所了,我们走吧。”
梁津川若有似无地朝着蒋桥的方位偏头。
蒋桥浑然不觉,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正在用一种饿狼的眼神,看着那具他这辈子不愿再碰的淫烂身体,黑心的恶果,害他成为笑话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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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很丰盛,可以说是奢侈,都是些市面上不常见的食物。
这一桌除了占尧生,剩下的全是乡下人出身。
几人各有心思。
梁铮想的是,他没有爹妈支撑,只能靠他自己。就他现在混的德行,连给占尧生提鞋都不配。
周彬同样在想占尧生的庞大家世,占家的辉煌终止在2008年,老的跳楼,小的逃去国外,就那么败落了。
知道未来的他相当于占尧生的免死金牌,前提是占尧生有值得他救的地方。
目前他们互有好感,准确来说,是他利用重生附带的预知能力给自己涂上神秘色彩,成功吸引了占尧生的注意。
周彬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蒋桥,下庙村村长的儿子。
现如今的蒋家大少爷。
蒋家跟占家是世交,蒋桥不听家里的安排和占雨发展成对象,自己找了个相好的。
听占尧生说是蒋桥小时候被人抱走了,两年前才找回来,蒋家人很是重视,几乎是他要什么就给什么,他不想要什么,就不要什么。
周彬没打电话跟家里说这件事,他们只会种田种地,能给个什么意见,听都听不懂。梁铮肯定也没告诉他爹。
外头的事,就在外头应对。
蒋桥在看不会切牛排的人,他跟自己的小叔子坐得太近,桌底下的腿一定是挨着的。
转而一想,小叔子没腿,是假肢。
假肢……
蒋桥气血翻涌,李南星会用假肢磨自己吗?
“嘭”
蒋桥抬腿翘起来,他的动作幅度过大,膝盖撞上桌子。
桌上的餐具都跟着颠动。
“不好意思。”蒋桥青着脸地道歉。
屋主占尧生不在意,其他人自然就没什么好不满的。
陈子轻装作不会切牛排,他拿着刀叉捣鼓半天,气馁地垮下肩膀。
梁津川将切好的牛排推到他面前,拿走他的盘子,吃被他切戳得乱七八糟的那份。
陈子轻顶着几道视线垂头吃牛排。
“占先生,你看他们叔嫂感情多好。”周彬说。
占尧生认同地说:“确实好。”
……
占尧生留他们过夜,他说景区夜里没什么人,别有一番景象。
周彬第一个表态:“那待会你陪我走走。”
“好。”占尧生温柔地应答。
周彬脸红。
陈子轻把占尧生跟周彬的相处收进眼底,看来占尧生之前在水房说的正在接触的人就是周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