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帘盯着他的t恤下摆,那眼神吓人,像是随时都要发疯地撩起来,埋进去,贴着他的肚子。
陈子轻默默把下摆塞进裤腰里,去厨房切西瓜了。
客厅里没什么可观赏的,牵扯三个年轻总裁心思的人在厨房切西瓜。
迟帘摸了摸颧骨上的搓伤,一夜过去看起来要严重许多,不过他条件太好,挂了彩也不难看,还是帅的,他吐口气。
“那望北遥像是突然多出来的,照着他这个模板做出来的人,就连证件上的照片都跟他本人至少八分像,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
谢浮闭目养神,季易燃在发愣,无人在意迟帘所说。
迟帘也不在意,顾知之的秘密比牛身上的虱子还多,他纯粹是为了不摇着尾巴去厨房,硬找的话题。
“他连借尸还魂换个壳子都不用,直接顶个假身份瞒天过海,我们三个半年都查不到他的生活轨迹,真够能耐的。”迟帘说,“要不是我刚好去我姑姑那里,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
言下之意,你们能顺着我过来,是沾了我的光。
谢浮弯了弯破皮的唇:“你一向运气好。”
好像除了运气,其他一样没有似的。
迟帘脸色铁青,转而一想,谢浮这家伙羡慕他,嫉妒他是顾知之的第一个男人,他顿时就爽了。
幸运感果然是比较出来的。
迟帘接到了孟一堃的电话,他掐掉,现在就是公司破产了,他都不会管。
下一秒,谢浮的手机响了起来。
也是孟一堃打的。
谢浮采取的动作跟迟帘一样,挂掉。
然后季易燃的手机发出震动,还是孟一堃打的。
季易燃关机。
京市,孟一堃把三个发小的电话都打了个遍,没一个接的,他坐在餐厅吃早饭,吃得心律不齐,让佣人去给他拿救心丸。
昨个晚上他做梦梦到了顾知之,那家伙在某个犄角旮旯过小日子被三个发小找到了,四人齐聚一堂,画面十分刺激。
他作为唯一一个旁观者,被刺激得惊醒过来,后半夜都没敢睡。
孟一堃打个电话试出发小们的反常,噩梦成真,他没叫人查到消息找过去。
先看发小们怎么个打法,他再决定要不要出面。
孟一堃抹把脸,难怪阿帘爸妈都渐渐死心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们还打死结,阎王爷怕是都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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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西瓜切成八片。
陈子轻吃了两片,迟帘吃了两片,谢浮吃了一片,季易燃吃了一片。
“谢浮,季易燃,你们就吃一片啊?”陈子轻问道。
“我吃一片两片都行。”谢浮拿起剩下的两片西瓜里的其中一片,优雅地对着垃圾篓吃了起来。
陈子轻看向季易燃:“你呢?”
“我可以吃。”季易燃拿走最后一片西瓜。
迟帘后知后觉这是一计,真他妈狗,这两人故意的,为的是引起顾知之的注意,让他主动跟自己说话。
陈子轻有股子风雨欲来的感觉,他不能再和三个前任待一块儿了。
不然的话,要么是看着他们在他这儿打架,要么是看着他们发病互相放冷箭,他谁也管不了,只能站着看着,一不留神就会成为一碗水端不平的家长。
陈子轻说:“我真的要去上班了,你们打算怎么着啊。”
他的不安慌张浮于表面,让人不忍。
谢浮起身:“我也准备回去了。”
陈子轻看迟帘跟季易燃:“你们一道回去的吧。”
季易燃沉默着站了起来。
迟帘靠在沙发里不想动,更不想依葫芦画瓢假模假样,他胃难受,本就白的脸更白了,惨烈又凄楚,被他漆黑精致的眉眼一衬托,好似索命的鬼魅。
大老远的过来,抽了几根烟,吃了两片西瓜。
这就要回去了。
连个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陈子轻顾不上他们的想法,三个让他头大,他只想快点送他们出门。
谢浮快到门口的时候,似是想起来个不大不小的事情,徐徐地问他老婆:“你每天都和谁说茶语?”
迟帘的后背猝然离开沙发,谢浮除了装模做样,竟然还有第二手,他胃不疼了,迅速加入前任战队,和另外两位一起等不言而喻的答案。
陈子轻支支吾吾:“就,就找人说啊。”
谢浮思虑片刻:“互联网时代,你每天这样,难免不会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引起舆论。”
陈子轻抿嘴:“我就说我只是跟顾知之长得像,我不是他,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谢浮笑:“我们倒是没关系,是你的生活会受到影响。”
陈子轻垂下来的睫毛眨动。
“当然,你可以雇用一个人满足你的需求。”谢浮说,“这不失为一个可取的方法,但是——”
年轻的上位者只是顿了一秒,带来的压迫感已然让人心惊胆颤。
然而他笑得十分文雅松散,毫无危险性的样子:“你才因此遇到麻烦事不是吗,十八岁的男高生。”
陈子轻难为情,他这个岁数还跟高中生扯上关系。
谢浮的眸光像痴情人的吻,寸寸地在他脸上游移:“你也知道,你有招人的特质。”
陈子轻心说,我不知道。
谢浮用云淡风轻的口吻道:“我提议,我们三个轮流。”
陈子轻倒抽一口气:“什,什,什么?”
迟帘盯着他,按耐不住地插了一嘴:“我,谢浮,季易燃,我们三个前任,轮流上门服务。”
陈子轻往后一踉跄。
季易燃伸出一条手臂,以防他摔倒的时候能及时托住。
陈子轻没摔倒,他扶住门框:“不用了。”
“我只是提个想法。”谢浮没半点强人所难的意味,“决定权在你。”
陈子轻不太敢跟谢浮对视,一对视他就有种肠子都被看穿的感觉:“我不能离开这里,我有事没做完,你们的事业都在京市,两个地方离得远,你们……”
谢浮笑着抬了下手,在他停住的时候说:“我个人没有行程上的困扰。”
迟帘懒声:“我也没有。”
季易燃虽没回答,答案写在面上。
陈子轻被他们身上强大的气场被包围住了,他头昏脑胀:“现在不行,过段时间吧,等我处理好我的事,你们也别来找我了,会影响我。”
“可以。”季易燃低声,“你看着来,我们配合你。”
迟帘和谢浮没发表不同的意见。
这事就这么定了……???
陈子轻目送他们下楼,感觉自己被他们办得明明白白。
果然跟聪明人打交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子轻三魂六魄都在飘:“444啊,我怎么有种他们抱团的错觉?”
系统:“蠢。”
陈子轻没因为这个单字的评价而不满:“真的抱团了啊?为什么?没必要的啊,我又不能和谁产生情感牵扯。”
系统:“除了有情感牵扯的爱,还有没情感牵扯的性。”
陈子轻屁股凉凉的:“不会的,他们不是那种人,他们都把性建立在爱的基础上面。”
系统:“哦。”
陈子轻仿佛已经看见了架构师设置的感情线终点,他们一聚齐到他面前,终点就快了进了,他愁云惨淡地说:“这么下去,我走的时候,他们一个都不会少,都要看着我走。”
系统:“哦。”
陈子轻:“……”怎么还阴阳怪气呢。
他把客厅收拾收拾就去上班,那三人从进门到离开的一幕幕在他眼前展现,他们统一战线了。
前任不是情敌的关系吗?
别纠结了,别想了,只要他们别发病就好。
等他走了,希望他们可以像今天一起出现在他这里一样,每年清明结伴去给他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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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陈子轻在忙碌中度过,他被女同事约去下馆子,吃小龙虾吃得嘴巴都肿了。
女同事羞涩地对他表达心意。
陈子轻呛咳,下垂眼红了,鼻尖也红了。
女同事母爱泛滥,又是给他递纸巾,又是给他递水杯。
虽然他五官略微土气了点,不是时髦有冲击性的长相,但他有一八零,瘦瘦高高的少年体格,一点都不油腻,小麦色皮肤,有一双可爱的狗狗眼,耐看,工作认真,为人朴质正直,情绪稳耐心足,在厂里很受欢迎。
车间小姑娘们都在蠢蠢欲动,所以她才赶紧出手,怕再晚点就错过了。
陈子轻缓了缓,很不好意思地拒绝女同事。
“没事儿。”女同事故作轻松,“我也没抱多大希望,哈哈,我就是寻思不快点说,后面就没机会说了。”
陈子轻抽几张纸巾给她。
女同事擦眼泪:“你跟京市豪门圈那位顾什么的,长得还真是像,越看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