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后知后觉老管家不在,佣人也少了一拨。
“我给厨娘放假了。”季易燃脱下西装外套,弯腰看着他的太太,“我想吃你煮的面。”
“……”陈子轻走进厨房,张罗葱油面需要的食材,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个有的,后面的全都要有。
季易燃全程陪在一旁,衣物上沾了油烟,心里的那点褶皱被熨帖。
“就今晚吃,”陈子轻拌好葱油面,筷子捞了点喂季易燃,“还是以后每晚都要吃?”
季易燃吃下面条,太太的两个前任,一个偶尔吃,一个每天吃,他折中道:“一三五六吃,可以吗。”
陈子轻夹了粒花生米吃掉:“行,那几天给你做。”
兜里的手机发出提示音,他把盘子给季易燃,空出手看信息:“季易燃,我同学约我聚餐,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地方?”
季易燃推荐了一个饭店。
陈子轻喜欢逗他,这会儿也逗了句:“总裁的vip黑卡呢?”
季易燃无奈:“那是家里的饭店。”
陈子轻:“……噢。”
季易燃倚着长台,姿态优雅闲适地吃面:“你上网搜一下,能对家里的产业有个七成的了解。”
陈子轻转身去收拾锅碗:“我不想搜。”
季易燃的眼底沉下去,你不想跟季家牵扯太多,你只想和我谈恋爱。可我们已婚,我是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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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陈子轻忙完自己的工作上床等了会,季易燃迟迟没进房间,这很不对劲,他想睡了,身体不听使唤,不放心地下床去找人。
季易燃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眼皮底下的茶几上放着两个本子,分别是结婚证跟残疾证。
它们映在小鱼缸里,映在小鱼身上。
陈子轻不明所以:“季易燃,你把它们拿出来干什么?”
季易燃寡言:“看看。”
陈子轻偷瞄,明明季易燃还是一如既往的面瘫,语气里也是惯常的没有起伏,他却觉得季易燃在生闷气。
季易燃的真实面目一点点浮出水面,他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心慌忐忑还是平静包容。
其实他怎么想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想搜家里的产业,你可以对我说。”陈子轻趴在沙发背上,捉住季易燃的发丝,轻轻地扯了一下,“好不好呀。”
季易燃带他去书房,花时间为他揭开季氏过于庞大的商业帝国。
陈子轻头疼:“你还是别给我说了,太多了。”
季易燃掐着他的脸,设置加入季家机密文件墙柜的虹膜验证:“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
陈子轻说:“大多人还没有呢。”
“家里一顿饭的钱是很多人一年的工资,更多的人要五年十年才能攒到那个数目,很贵的菜我们吃不完就倒了,多奢侈啊。”
“太太说的是。”季易燃惭愧,“我是幸运的,我该知足。”
陈子轻不在这上面和季易燃说太多,他们的成长背景悬殊,他提一嘴就好了。
“那你把两个小本收起来,和我回房睡觉。”陈子轻摸他腹肌。
季易燃被他摸得有些心猿意马,理智一时脱离掌控:“我先去吃药。”
陈子轻听清了:“吃药?”
他眼睛刷亮:“季易燃,你已经开始需要吃药了?”
“看吧,我就说要克制,细水长流才是硬道理,你现在还不晚……”
季易燃僵硬的神色在太太的开心表情中逐渐缓和:“你先生吃药,你的性生活就无法得到保障,季太太,你怎么不担心?”
陈子轻打哈哈:“啊呀,我担心啊,我担心的觉都睡不好,把怕你吸干吸瘦了,”他的话锋冷不丁地一转,“你吃的是什么药?”
季易燃抚摸爱人纤细的脖颈,调理情绪的药,我大概是基因遗传了,抱歉。
“肠胃方面的药。”季易燃说。
陈子轻非要看到药瓶,季易燃就拿了放到他手里,让他打消疑虑。
这事才因此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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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陈子轻和老同学们去季家旗下的饭店聚餐。
钢琴曲悠悠扬扬,大厨在他们面前大秀特秀,经理贴心服务。
这顿饭让老同学们今年一年的朋友圈装逼素材都有了,大家吃完转去“揽金”玩乐。
肖凡不爱那五光十色的迷离场地,他想去陈子轻的公司瞧瞧,陈子轻带他去了。
陈子轻顺便给加班的同事买了喝的,他给肖凡一杯,自己拿了剩下的一杯,两人在外面的大办公区走了走。
肖凡满脸的羡慕:“你这的环境比我那边吊多了。”
陈子轻说:“那你过来啊。”
肖凡咳嗽。
陈子轻恍然大悟:“你喜欢上了你的某个同事。”
肖凡跟他大学四年,对他时不时异于常人的敏锐见怪不顾:“只是好感。”
“好感跟喜欢是一起出现的。”陈子轻说。
肖凡抱拳:“你是能开情感课程的教授,我信你。”
陈子轻摆手,不敢当,他都是摸石头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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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陈子轻和肖凡一块儿下楼,他在肖凡后面进电梯,伸手按“1”楼的时候,后面毫无预兆地出现了一只手。
很小,脏兮兮的。
手指缝里有橡皮屑跟碎纸片,黏液好像是化了的糖果,把那两样东西黏在手上。
那只手按的数字是……
7。
凭空出现的按键。
陈子轻屏息回头,身后没人,他快速去看电梯按键,“7”也不见了。
一切都仿佛是一场幻觉。
陈子轻摸了摸冒凉气的脖子:“肖凡,你有没有看到……”
肖凡打着手机:“什么?”
陈子轻说:“没什么。”
刚才那一幕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
陈子轻站在电梯里思索,小手的主人是方辛吧,那个小女孩。
现在几点?
陈子轻赶紧拿手机查看,九点二十。
小手出现的时间大概是,九点十八或者十九?
陈子轻不确定这个时间有没有用,他先在备忘录上面记了下来。
看来是数字不好才去掉7这个层数,是曾经发生了什么事,就在原来的第七层。
所以遗愿还是跟这栋楼的这一层有关。
陈子轻看着电梯上红色数字从“8”到“6”,那个小妹妹按了七楼,是想找什么吗?
遗愿清单突然展开在虚空。
第七个遗愿:方辛,鬼脸上一双黑洞洞的眼看着他——我想找到我的妈妈。
陈子轻默念:“遗愿是找妈妈啊。”
妈妈就在那一层。
陈子轻在电梯里东张西望,无声地说:“我帮你找妈妈,我帮你找。”
你不要吓哥哥啊,哥哥帮你找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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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第一步是去了物业公司,他季家儿媳的身份是万能钥匙。
物业的值班人员请他去办公室,倒了杯水放点茶叶端给他:“顾先生,您喝茶。”
“谢谢。”陈子轻说明了来意。
值班人员的脸色一变,他出去咨询领导,得到批准才进来透露相关信息。
这也是他从老同事口中了解到的八卦。
当年那层楼是一个公司包下的,员工一个月之内全部辞职,公司倒闭。
有个同楼不同层的人跟那公司一员工以前做过同事,两人是朋友,她去员工家里发现他卧床不起,辞职的其他同事都陆续去世了。
那员工不久也死了。
他们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地方死的。
又是车祸,溺水,猝死,病逝这类平常死法,所以就没有引起风波。
陈子轻听到这,不解地问:“那为什么还要重建?”
“闹鬼。”值班人员搓着手。
那层被几个公司租下来,每个公司都有人生病,性情大变,找过道士做法,说是有脏东西。
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