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跟谢浮分了的壮观程度,不亚于他们订婚,迟帘不可能不知道。
迟帘没有忘记他这点,他是可以确定的,因为他这几年上学外出总感觉周围有人在看他,想必就是迟帘的人。
那迟帘为什么不趁着他身边的位置空了,抓紧时间表现一番。
除非是迟帘来不了。
还是远远比迟帘爸妈阻拦还要大的困境。
陈子轻的心头一紧,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谢浮真的没事吗?他自我安慰地赶走那股时隔将近一个月卷土重来的不安,重新逼自己投入进任务当中。
翻了快一小时新闻,陈子轻总算是有了点收获,前些天季常林被拍到参加饭局,同行人是风水大师和仙风道骨的天师道长。
季常林这是,遇到邪乎事儿了吗?
陈子轻看着季常林的同行人,忽然就想到了一个策略,他那张临时技能卡不限制领域,是不是可以用来易容,换张身份皮?
就是所有人眼里的他都不是他,而是他自己捏的一个人物,脸,性别,体格,血型dna全部换掉,当然,让他借尸还魂到别的道长之内的尸体上面也行,但他就怕这具身体等不到他回来就臭了,所以还是换个身份皮比较好。
陈子轻赶紧把自己的疑问抖露了出来。
系统:“可以。”
陈子轻的那股子激动刚冲到顶就泄了下去,技能卡限制时效,60分钟,不够用。他摸着柴犬挂件动脑子,眼睛一亮:“我能用剩余的一万积分给技能卡加时吗?”
系统:“没有先例。”
陈子轻说:“那你帮我问问你的上司可以吗,哥,求你了。”
系统没反应。
陈子轻走投无路地哀求:“真的求你了,拜托。”
系统:“等着。”
陈子轻耐心又没耐心地等结果。
不多时,电子音在他脑中响起:“按理说不行,但你是我司的红人,主系统给你开了一次特权,准你用积分换加时。”
陈子轻没好意思问为什么是红人,他感激地说:“太谢谢你上司了,祝你上司财源滚滚长命百岁。”
最后一个字才从嘴边滚出来,就立即问:“那我的一万积分能换多少时长?”
系统:“你想换多少时长?”
陈子轻的心跳不免快起来,这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种意思吗?他厚着脸皮:“两个月?”
这个时间他应该能帮张淑仪找到身体。
系统跟死了一样,陈子轻的心也快要死了,他小心地问:“可以吗哥。”
系统:“可以。”
陈子轻忍不住握紧柴犬发出欢呼:“谢谢你和你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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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卡只有一张,陈子轻必须慎重,他为自己捏的身份皮是常年隐居山野的世外高人,性别男,周巷,三十五岁,相貌清俊的中年人,妻儿不幸离世,有一手驱鬼镇邪的本领,最近下山游历,随缘在街边给人看命,救了一个被人下咒的小孩。
小孩家里把这事投稿给了电视台,他在网上的热度持续了一段时间就降了。
大部分网友都相信科学,认为是他花钱请人炒作当网红卖东西。
小部分信鬼神的,不信他这个神棍。
直到有个富家千金逛街路过他的摊子,轰走为了流量拍他的几个主播,他赠富家千金一张符,救她于几小时后的车祸。
他被富家千金家里接回去,当救命恩人款待。
那富家千金家里会宴请宾客,季家在邀请的名单里面。
到时宴会上出个事,他露一手,肯定能拿下心里有鬼的季常林。
差不多就这样子,一些漏洞和没发生的事他都不用管,自有系统给他把数据补上,季常林那种大人物都查不出来他的可疑点。
毕竟季常林再厉害势力再庞大,也仅仅只是任务世界的人。
技能卡就不一样了,它是外挂。
陈子轻倒在椅子上面,捧着谢浮的毛笔字吸墨香,他用这套身份皮之前,要先喝那瓶药。
可以在一个月内忘掉一条感情线,一个月后会慢慢恢复。
不会痛,睡一觉就能忘了。
陈子轻拿下脸上的纸卷起来,放进脚边的纸箱里面,他又取脚链,手机上的柴犬挂件,和之前换下来的几个柴犬挂件,全部放进纸箱里面。
纸箱放哪呢,放在阿蒙那里吧。
阿蒙本想去找他的主唱,有人郑重地嘱托他保管重要的物品,那一念之间的轻生想法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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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躺在床上,手里握着药瓶,他在想还有没有什么漏掉的地方。
手机买了新的,原来那部和其他东西一起放在阿蒙那里。
同学朋友那边他打了招呼,要出趟远门去旅行,暂时会换联系方式,等他散心回来再联系。
用来做日常任务的大学生已经辞退,换了身份皮就随机找人完成任务。
那就没有漏掉的了吧。
国外一处疗养院四季如春,阳光温暖宜人。
几个护士在走廊屋檐下说悄悄话,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背对他们站在花园里的——黑发青年身上。
那青年是他们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东方人,一双手堪比能经得起放大镜看的艺术品,他清醒着疯了,无时无刻不跟他幻觉里的景象待在一起。
青年的日常生活能自理,不需要护工帮他,甚至护工都难以近他的身,他只是脑子一片浑沌。
药物杀不死他的幻象。
疗养院总会议论他,许多人猜他不想让药物杀死他的幻象,他只想让别的东西来将其杀掉,带他回到现实人间。
有只蝴蝶停在青年的手上,他捉住它的蓝色翅膀,没有表情地拎起来打量。
随时都要将蝴蝶一点点扯烂撕碎。
护士们捂嘴。
然而青年却笑了一下,慢慢将蝴蝶的翅膀松开,让它回到空中。
像是在说,飞吧。
……
国内,公寓的床上,陈子轻喝下了药。
【请陈宿主做最后的确认,你要忘记的感情线的是谢浮?】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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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11,陈子轻身在富家千金家里举办的宴会上面,他半小时前秀了一把,驱掉了一只被一个老总背过来的厉鬼。
当着所有人的面驱的,实力不用说,各大家族心里有数,算盘铁定已经劈里啪啦敲起来了。
尤其是手上沾血又想长寿的迷信一派,像他这种没有势力背景的能人,谁会放过。
“周大师!”
陈子轻回头,富家千金凌云带一群朋友过来,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们。他没摆手打招呼,他是不喜欢人情世故的清冷人设,凡事看个缘字。
“小云,你胡闹什么,别吵到大师!”凌父匆匆前来,他将女儿训斥一顿,挥走了一伙小辈,恭恭敬敬道,“大师,您跟我来。”
陈子轻瞥他一眼。
凌父说:“只是耽误您一小会时间,我有几个老友想认识您。”
“那你带路吧。”陈子轻淡淡地说。
凌父忙领他去楼上,他看到了凌家这场宴会上的贵宾,其中就有季家父子。
“季董,王董,章董,这是我跟你们说的周大师。”凌父笑容满面。
那三个老董看了过来。
陈子轻只是昂首,他不畏权贵。
季常林坐着,季易燃低垂眼眸立在一旁,他捻着粗大的指骨,他知道那个鬼魂想做的事在季家,否则也不会附身在他未婚妻体内。
只是他没想到,六月份的时候,鬼魂把他季家的风水眼破了。
鬼魂没跟他说自己的死因,他推断是季常林为了季家风水或是自身的安危设什么阵法,用的人命做桩,鬼魂就是其一。
季常林人到中年,享尽权力争斗,如今就在乎风水上的那点东西。
鬼魂帮了他一把。
风水眼出事,季常林的身体和精力明显大幅度下降,不仅如此,季家生意也接连受创,那影响力让人心惊,仿佛他这那条命跟季家的富贵命脉都要那些邪物维持。
季常林对他这个儿子的控制有所松懈,他得以趁机拉拢势力,在这期间他多次都想去公寓见那个人,哪怕是把车开到楼下停上一会。
他忍下来了,他怕功亏一篑。
季常林的这次破漏,是他能拥有自主人生的一大契机,他不能错过,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发小们两败俱伤,他们不再是阻碍,他请求孟一堃暂时别回国暴露他们撞车受伤的事,眼下他只要跨过季常林,就可以想尽一切办法让那个人为他驻足。
“易燃,叫人。”
耳边响起季常林温和的声音,那话语里是熟人才能嗅出的认可,季易燃无所谓季常林认可的人是什么样子,前不久楼下的那场驱鬼他并未在意。
季易燃抬眸,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眼睛,他愣住了。
陈子轻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现在是个大叔,季易燃不可能认出他的。
我怎么这么焦虑,他上下摸口袋,原来是身上没带手机。
季易燃伸出一只手:“周大师,你好。”
陈子轻握上去,刚碰到就松开了。季易燃的掌心怎么那么多汗,他不会是汗手吧?
凌父凑近报身份:“他是小季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