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不对。”陈子轻得出结论,“下次不这样了,走吧,你带我去买早饭。”
迟帘佩服他的脑回路:“我说要带你去了吗?你就这么理所当然?”
陈子轻说:“我不认识路。”
“带路不过是借口,你不就是要我付钱。”迟帘看穿他的伎俩,“老子是你的提款机。”
陈子轻挠着脸对他笑:“我的钱都在微信里面,你登我微信扫码就好了啊。”
“那么麻烦,我会做?”迟帘拉着个脸,骂骂咧咧地催促,“能不能快点,腿短不知道跑起来?”
脾气这么不好的娇贵少年一点耐心都没有,让人难以想象他谈了恋爱会有多少改变,不可能甜得起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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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迟帘接到奶奶的电话,让司机送他跟陈子轻去了奶奶家。
迟奶奶握着陈子轻的手,亲切地叫他小知之,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好孩子,漂亮孩子。”
迟帘抖肩:“奶奶,你的老花镜放哪了,我去给你拿过来。”
“要什么老花镜,奶奶视力好得很。”迟奶奶抚摸昔日姐妹的孙子,“小知之,你缺什么告诉奶奶。”
陈子轻看迟帘。
迟奶奶立即从这一举动里判断出一个信息,她不轻不重地拍在自家孙子胳膊上:“你欺负小知之!“
迟帘:“……”
“别吃梨了,反省去。”迟奶奶训道,“不听话,奶奶怎么跟你说的,没大没小没礼貌,按年纪,你该叫小知之一声哥哥。”
迟帘意味深长:“那怕是叫不了。”
迟奶奶狐疑:“怎么叫不了?”
“这就要问他了。”迟帘慢悠悠地把皮球踢给乡巴佬,老子看你怎么说。
陈子轻几次张嘴,欲言又止:“奶奶,我喜欢叫迟同学哥哥。”
“噗——”
迟帘刚喝进去的可乐喷了出去,这话都能说得出口,真的一点脸都不要了。
“阿帘,你注意点个人卫生。”迟奶奶有几分嫌弃。
迟帘指着陈子轻,夸张地哭诉着告状:“奶奶,你没听到他说,”
“听到了,不就是小知之叫你哥哥。”迟奶奶那是相当的开明,“这有什么的,他喜欢叫就叫了。”
陈子轻害羞一笑。
迟帘拳头都捏紧了,操。
迟奶奶叮嘱道:“阿帘,你拿出哥哥的样子,开学了要护着他,别让他受一些捣蛋鬼的欺负,在学习上给他提供帮助,你们好好努力,争取考上同一所大学。”
迟帘翘腿:“不能吧,我是要留学的。”
陈子轻没说话,他的眉眼都垂下去,安静得渗出了几分令人动容的落寞。
迟帘斜眼,怎么,还真想毕业后也粘着老子?真敢想。老子连自己的未来都做不了主,你算个鸟。
陈子轻给他梨,他把声音压到最低,好像是躲在被窝里说话:“你是不是要我直接告诉奶奶,你馋我身子,对我图谋不轨?”
“别说,我不想你奶奶生气。”陈子轻慌张道。
迟帘得意道:“你求我。”
陈子轻用口型一字一顿:“我求你。”
迟帘愣了愣,不自在地把眼神一飘,听他说:“哥哥,你先记着我惹你不高兴的地方,回去我任你处置。”
他妈的,一不留神就被恶心到了。
陈子轻见迟帘不接梨,他咬了口,自己吃了起来。
迟奶奶终于做出了决定:“小知之你也去国外留学,只要你做到自己能做到的部分,剩下的奶奶帮你。”
陈子轻被一块梨肉硌到了嗓子,难受地咳嗽。
“奶奶,你看看,他被你吓到了,人各有命,一个月拿一两千工资的人,你让他出国镀金,这不是给老天爷添加工作负担?何必。”
迟奶奶瞪走孙子,和蔼地安抚贫苦人家出身的小孩:“小知之,你别听我孙子的,好点没,你还没说缺什么。”
迟帘等着看顾知之怎么趁机敲诈,没想到他说的是:“什么都不缺。”
嘁。
确实都不缺,赖上他了,还有什么没有的。
迟帘又冒出想把尽快摆脱顾知之的念头,他在微信上找另一个发小:老季,你几号回来?
季易燃:17号。
迟帘:玩什么呢,玩那么久。
季易燃:在做训练。
迟帘见他这么说,不免想到他一直以来的缺陷,只好暂停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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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是七夕,陈子轻废了很大的劲才把迟帘叫出去,又有意无意地和他去一家餐厅吃饭,情侣打五折。
迟帘已经顾不上自己被算计了,他被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流吵得心烦气躁。
陈子轻一手拿着新买的手机,一手拿的是迟帘没吃完的棉花糖:“出来玩别这么不高兴。”
迟帘口罩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吃个饭还要排队领号,他这辈子没受过这种苦,扬言要去亲戚开的酒店。
“就这家吧。”陈子轻不让迟帘走,开玩笑,这是他在网上刷了很多帖子看网友建议,挑出来的网红情侣餐厅,寓意很好的——网友分享出来的感情结局比例透露,来这的大多都会很恩爱,最后也都分手了。
错过很难再有下家。
陈子轻垂着头说:“这家主题好。”
迟帘额角一蹦:“你没发现我们过来,很多人都在看我们?”
“因为你帅啊。”陈子轻说。来吃饭的两男生不止他们,也有别的队伍,但迟帘是焦点。
他认真又诚恳地陈述事实:“你多帅,裹块布都能让人移不开眼。”
迟帘脸一红,老子是校草,当然帅了。
陈子轻把手机揣进兜里,腾出手掏小票:“我们前面的人不算多,等等就到我们了,现在有时间,我们去附近逛逛,买个盲盒。”
……
盲盒的普遍价位远超陈子轻想象,都是七十九,八十九,他印象里是九块九。
这个太贵了,这个也贵,陈子轻嘴里碎碎念。
迟帘拉下口罩吃棉花糖,甜得粘嗓子:“你到底买不买?”
“买。”陈子轻拿了个超人盲盒去付账,一个彩色弹力球被迟帘丢到前台,他在服务员的疑问中说,“一起的。”
两样东西就超过一百了,陈子轻被京市的物价惊到了,他开始盘算今天这顿饭要花多少钱。
点菜的时候,陈子轻刷着手机上的电子菜单,眉头就没解开过。
迟帘随时抬头,都是他那丢人现眼样。
“到底几个菜,能让你倾家荡产?”迟帘受不了地开口。
“单独看不贵,一加购物车就有种怎么这么多钱的感觉。”陈子轻嘀咕,“就快好了,我点个喝的。”
接着就问道:“玉米汁可以吗?”
迟帘不在意吃的喝的,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不想多费心思。
七夕就这么被糟蹋了。
虽然他没女朋友,过不过的都行,但也不能跟个天天茶他的基佬出来吧,真他妈的。
迟帘在看家里人发的信息,余光瞥到对面的人凑过来,他把手机息屏:“你在干什么?”
陈子轻屈膝站在他旁边:“我想和你拍张合照留个纪念。”
迟帘说:“不拍,拿开,别逼我掀桌。”
陈子轻要拿到合照贴在餐厅的照片墙上,他竭力夹着嗓子哀求:“就拍一张好不好。”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迟帘火冒三丈,“发春的猫。”
陈子轻:“……”
迟帘抓住他背带裤后面的小熊夹子,拉起来,松开,在它弹回去时说:“都发春了,怎么不叫?”
陈子轻犹豫了一下,单手松松蜷缩着举到脸边:“喵~”
“嘭”“咚”
迟帘捂住鼻子蹲到桌底下,脑袋撞到桌子痛得眼冒金星。
陈子轻也蹲下来,凑头问他怎么撞到了,疼不疼。
迟帘粗喘着低吼:“顾知之,你长这脸,这样,这麦田色,根本不适合卖萌你知道吗?”
陈子轻叹气:“我知道。”
迟帘气息一松,终于得救了。
下一刻就听他苦恼地来一句:“但是我控制不住,我对着你就想卖萌。”
迟帘冷冷看他,语气更冷:“我是祖国的花朵,你这么摧残我,你良心被狗吃了?”
陈子轻说:“我也是祖国的花朵。”
迟帘毫不客气地评价:“茅坑边的野花。”
“总归是花。”陈子轻趁迟帘不注意,飞快拍下了合照。
两人蹲在桌底下四目相视,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服务员弯腰:“二位,菜上齐了。”
陈子轻挡住脸皮薄的迟帘,若无其事地从桌底下出来:“好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