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疲倦的把头靠在严阴郎的肩膀上,“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房子要拆迁了,张素走了、刘勇南死了,严阴郎要怎么办?
严阴郎转眸看向沐阳苍白的脸,低声说:“送你回家。”
他不想让沐阳呆太久,这里遍地幽魂阴气聚集。
沐阳忧伤的叹气,“我走不动了,走上来累死我了。还没休息会儿你又要让我下去啊?”
陵园层层阶梯,刘勇南葬在较高的位置。既然来了,沐阳还是想看一眼刘勇南。
尽管他和刘勇南短短的两面都没有好的记忆,但人已经死了,所有的恩怨都随风而散只是单纯的对死者的一种尊重。
严阴郎在他面前蹲下,“我背你。”
沐阳惶然地看了看周围,小声说,“不…不好吧……”
这样肃穆的地方,他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轻浮了点?
严阴郎固执地蹲着,等沐阳上来。
沐阳扯了扯他的衣角,笑道:“别了吧?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严阴郎还是没动。
“……”沐阳无奈,趴在严阴郎背上,用力的拧了一下他的脸,“好啦,怕了你了。”
严阴郎步伐稳健,偏高的体温驱散了沐阳身上的寒意。
沐阳趴上去,舒服的把下巴搁在严阴郎肩上,感觉身上暖暖的。
蝉鸣阵阵,百年老树屹立在陵园两侧,静静地守护这一方魂魄之地。
“你冷?”严阴郎问。
明明是夏日,他热的冒汗,沐阳却体温偏低,双手凉的像冰块。
沐阳惬意地说:“本来有点冷,但现在不冷了,你身上真暖和。”
“我租房。”严阴郎突然说。
“什么?”沐阳眨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严阴郎:“你问的。”
沐阳眉头微蹙,忧心地问:“你有钱租房吗?学校有宿舍,你可以申请。”
“纪家赔了很多钱,我还要兼职。”严阴郎怕摔着沐阳,走得很慢。
“好,我让爸爸们帮你留意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沐阳捏着严阴郎颇有肉感的耳垂,“你想和别人合租还是自己住?”
严阴郎觉得耳朵发麻酥痒,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都可以。”
“合租的话肯定钱会便宜很多、自己住的话更自在舒服一点。”沐阳计划着,“照你这个闷葫芦的性子,我倒是觉得和别人合租更好,多交朋友嘛。”
“哦对了,你前几天都没去学校,后面副科的考试成绩自然是没了,你这次总排名肯定会很低了,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沐阳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严阴郎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答两句。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来?”沐阳问。
严阴郎嗯了一声,“好奇。”
沐阳不满,敲了敲他的后脑勺,“好奇为什么不问?你不坦诚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严阴郎老实问:“你为什么来?”
“因为我想见你。”沐阳的话轻轻的钻进严阴郎的耳朵里。
严阴郎脚步一顿。
沐阳搂着严阴郎的脖子,音调未变,眼里却是浓浓的伤感,“你在电话里的状态很奇怪,又听见你说你养父死了,我就很害怕。我担心你出事,所以想见你。”
严阴郎怔愣的看着前方虚无的夜色,心里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心脏又酸又涨,好似被注入某种膨胀的液体,呼吸间都扯得发疼,连带着眼眶都有些湿润。
沐阳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夹杂着委屈,“你在电话里真的吓到我了,无缘无故的笑一下怪渗人的,你养父又是在我眼前被撞飞的,这几天还做噩梦……”
“对不起……”严阴郎苦涩地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啦,原谅你。”沐阳笑起来,紧紧地搂着严阴郎,双腿缠在他腰上,贪婪的吸取他身上的温度,暖的他很舒服,“以后不许吓我了,有什么事就直接给我说,我们是朋友嘛。”
严阴郎沉声道:“……好。”
“好了好啦,快走吧,小风吹着怪冷的。”沐阳说。
西郊陵园位置很偏,又在郊外,他们得走出园区到大马路上才能打到车。
沐阳一上车就睡着了,歪着身子完完全全靠在严阴郎暖和的怀里,口罩将他的脸遮了大半,纤长的眼睫在眼睑处留下扇形的阴影。
严阴郎搂着沐阳,瞧着他恬静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拨弄如羽般的睫毛。
睫毛受惊的闪了闪,像两片小小的翅膀,沐阳不舒服的动了动,哼哼唧唧的:“别闹……”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眼神颇有深意。
严阴郎没注意到司机的目光,帮沐阳把脸上有些歪的口罩戴好,紧紧地搂着他闭目休息。
他这几天就像在悬崖边行走的人,骤然回到安全地带,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疲倦感汹涌的反噬。
沐阳在身边让他非常有安全感,没有任何顾虑,刚闭眼就陷入了沉睡。
待严阴郎呼吸平稳后,沐阳睁开了眼,眼里清明澄澈,他轻声喊道:“师傅,开慢点,多在路上绕两圈。”
司机打趣道:“想让你的男朋友多睡一会儿?”
严阴郎平稳的呼吸落在沐阳的额头上,沐阳抬眼看着他俊朗的轮廓,浅笑道:“麻烦您啦。”
一个小时的车程被司机绕的开了整整两个小时,停在西馨苑门口时已经十点了,路费花了一百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