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勇南一出现,严阴郎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戒备、警惕,畏惧而惶恐。
刘勇南听到了动静,烦躁的瞥了一眼,就是这么一眼,让他完全陷入癫狂。
他抡起胳膊把酒瓶狠狠地朝严阴郎砸去,歪歪倒倒的大步上前,一拳砸到严阴郎的脸上。
严阴郎怕伤到沐阳,在刘勇南抬起手准备扔酒瓶的那一刻把沐阳推开,沉重的玻璃砸到他的脑袋上,紧接着腹部、头部、脸部的疼痛凶猛的席卷传至全身。
“操你妈的烂货,竟然敢报警,竟然敢阴老子!”刘勇南双目猩红,失去了理智,顺手拿起地上的铁棍没有任何顾忌的殴打,“你妈呢?你把那个婊子藏起来了?把钱还给老子!听到没有!老子的钱呢!那个贱人在哪儿?!要不是你们,老子会沦落成这样!你妈.逼的都想搞老子,老子打不死你!”
浓重的酒气把沐阳熏得窒息,等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严阴郎为什么推开他时,刘勇南已经把人摁在地上拳打脚踢,小儿手臂粗的铁棍重重的打在严阴郎的身上,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钱不见了你去找警察!你找严阴郎做什么!”沐阳怒吼道,想上前制止。
严阴郎瞪大眼睛,生出一股恶寒,瞳孔颤抖,“沐阳,别过来——”
不提这个事还好,一提刘勇南更加的窝火。
昨天他被带走后和警察说了自己的拆迁款被老婆拐走了,但他俩没有离婚,所有财产都是共享的,而且刘勇南经常喝酒打架,是警察局的常客,而且常常醉醉醺醺的说不清来龙去脉。警察只当他是喝醉酒的胡话,完全没放在心上,也懒得处理他的家长里短。
“警察有什么用!全都是蛇鼠一窝,都向着你们这些烂人!”刘勇南手不留情,没打几下严阴郎的胳膊和脸上全是乌痕,还有被抓破的血迹。
“别打了住手,你再打我就报警了!”沐阳上去控制着刘勇南的胳膊,恨铁不成钢地朝地上的人喊道:“你他妈是傻子吗?!他打你不知道躲?!躺在地上等死吗!”
严阴郎心里涌里前所未有的恐惧,挣扎的坐起来想把他推开,“你……你别来……”
“滚你妈的!”
刘勇南打红了眼,酒精上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分不清谁是谁、也不想分清。
他只知道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没有一件事能顺他的意。他要发泄、他要清除一切阻碍自己的东西。
刘勇南扬起胳膊,举着粗粗的铁棍狠狠地砸下——
“呃啊——”沐阳发出一声惨叫,觉得自己的脊柱要断了一样,强烈的剧痛让他立刻直冒冷汗,脸色发白。
紧接着刘勇南抬起脚,用了十成的力气踹到沐阳的腹部。
沐阳立刻就吐了,狼狈的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不堪,仿佛五脏六腑都破裂一样,食道止不住的痉挛,腹腔里传来的阵阵痛感令他直不起腰。
他很想给严阴郎一个没事的笑容,但实在是太疼了,从未有过的疼痛让他四肢脱力,身子颤抖。
严阴郎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痛苦难忍的沐阳,额头冒着冷汗,姣好隽逸的脸上满是痛楚。
无形中仿佛有双手遏住了严阴郎脖子,让他发不出声也无法呼吸。
上一次沐阳倒在地上、满脸鲜血的样子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与此时的他身影相叠。
严阴郎双眸通红,双手用力的握拳,咬着牙关不转眼的盯着沐阳。
沐阳每次受伤都是因为自己……
上次是,这一次也是。
严阴郎被莫大的恐惧包裹着,他害怕看到沐阳受伤痛苦的样子,他害怕看到炽热的小太阳陨落天际变得黯淡无光。
沐阳不该是这样……他不能这样。
惊惧转变成暴戾,深切的害怕拧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他的眼里迸出浓重的恨意。
“刘、勇、南———”严阴郎低吼一声,压抑了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17岁的少年面目狰狞,双目猩红,夺过刘勇南手里的铁棍,用硬实的拳头朝他的养父砸去。
———沐阳痛苦的神色令严阴郎理智全无。
他不仅仅是为了沐阳,更是为他曾经的怯懦、软弱、为他不论何时何地的委曲求全。
这一次严阴郎明白,他委屈求不了全。
他一忍再忍什么都不能改变,阻止不了张素离开,保护不了自己,更保护不了沐阳。
严阴郎积攒了十多年的所有委屈、怨恨如洪水开闸般汹涌而出。
这一刻他只想把刘勇南往死里打,最好能直接打死他。
他被禁锢了十多年,现在终于能不顾一切的冲破牢笼,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刘勇南没想到他敢还手,二人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严阴郎身高体壮,每一拳都带着积压了多年的狠意,拳拳见血。
刘勇南宿醉,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很快没有反抗的能力,捂着头嘴里不停的骂着什么。
“别……别打了……”沐阳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跪坐在严阴郎旁边,捧着他的脸,脸色惨白,“严阴郎,别打了,看着我,我是沐阳。冷静下来,冷静。”
严阴郎眼神冷漠凶戾,剧烈的运动让他急剧的喘息着,听到声音慢慢停下来,看着沐阳,双眸没有聚焦。
沐阳帮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污,虚弱地说:“严阴郎,我好疼,浑身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