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没办法反抗他,就故意让我跟着生父姓,随时强调我不是他的亲儿子。”
严阴郎想倾诉压抑在心里十多年的苦楚,又矛盾的不愿让沐阳知道的那么清楚,轻飘飘的几句话,一笔带过曾经一切煎熬。
沐阳静静地听着,轻声问:“她也不想走吧?”
“是。她想要拆迁款。”
沐阳连系下午刘勇南的话,心里有了答案。
“现在钱拿到了,”严阴郎抬起头,神色悲凉又讥讽,“所以她走了,留下我这个出轨的产物。很可笑吧,之前她之前说生我就是为了指望以后能赚钱养她。可她拿着钱不管不顾的走了,是觉得我没指望了吗?”
严阴郎的眼睛里浮着一层淡淡的水光,他哀怨、悲伤的盯着沐阳,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张素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们没什么母子之间的浓厚感情,可她拿钱离开的事实依然给了严阴郎不小的打击。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总是把钱看得这样重要,刘勇南可以为了钱不顾一切的掏刀杀人,张素可以为了钱抛下自己的亲生儿子。
难道她没有想过,把他留给刘勇南的后果吗?
万一刘勇南今天没有去学校闹,而是耐着性子在家等他呢?
万一他真的被刘勇南一刀捅死了呢?
张素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后悔?难过?痛心?
不,她应该会很庆幸。
他这个拖油瓶没了,刘勇南也会因杀人坐牢,禁锢她的囚笼全消失了,她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严阴郎的目光让沐阳心里发酸。
他们认识这些日子以来,严阴郎大多都是平淡漠然的,在不熟悉的场面下还会有些笨拙。
这种可怜受伤的眼神让沐阳突然想到了木木,同样的抛弃、遍体鳞伤之后。
沐阳上前一步,蹲下来用力的抱住严阴郎,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当然不是,严阴郎,你存在的意义绝对不是为了别人的指望而活。她既然不要你了,那咱们也不要她了。你不是一无所有,你有我、有木木、有同学、有学业、有兼职、还有刚刚接触的音乐。我会一直陪着你,同学也和你朝夕相处,学业、兼职和音乐都在等着你去完成。”
“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沐阳注视着严阴郎的眼睛,“我也没有父母,一样能活的好好的。严阴郎,你能活的更好,好到让她后悔把你抛下。”
严阴郎眼眶湿润,从嗓子里逼出一个音节,“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沐阳眼眶发红,微微低头和他额间相触,声音放的很轻,轻到用气音在呢喃,“你不是出轨的产物,就像我不是病魔的奴隶一样。”
严阴郎痛苦的闭上眼,紧紧地搂住沐阳。
他眷恋的吸取沐阳身上阳光的味道,把自己的肮脏、脆弱、不堪毫无保留的拿给沐阳看。
他知道沐阳不会嫌弃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听他说话的人。
———“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从不曾见过光明。”
第45章 【上学路上的惊变】
晨光熹微,金光冲破了云霭将沉睡的城市照亮。
一缕柔和的日光落在严阴郎棱角分明的脸上,唤醒了一夜的安睡。
严阴郎悠悠转醒,眼前一道白光刺得他抬手挡住,深幽的瞳孔被阳光照亮。
他有些诧异,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睡过好的一觉了,没有噩梦、没有惊醒,陷入熟睡后一觉到天亮。
目光往下移了几分,落在面前那人清隽妍丽的脸上。
沐阳很白,头发浓密而乌黑,柔顺的耷在严阴郎的枕头上;他沉沉的睡着,呼吸清浅,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脸上有婴儿肥,憨娇可爱的感觉。
昨晚一切从简,严阴郎为了让沐阳睡的舒服,把自己唯一一件已经洗的发白的睡衣让他穿。
沐阳侧躺着,领口的扣子没扣好,露出光洁的皮肤和优美的锁骨,流畅细腻的颈部线条没入领口,让人忍不住遐想。
严阴郎喉结滚动了一下,痴迷的看着眼前的人,毫无意识的抬起手轻轻的抚摸沐阳细嫩的脸蛋。
“唔……”沐阳嘤咛了一声,敏锐的握住严阴郎作乱的手,把头埋进枕头里,嘟囔道:“干嘛呀?大清早扰人好觉。”
他的声音不似平时那样清悦,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哼哼唧唧的像个小脾气的小孩儿,听得人心里软软的。
严阴郎做“坏”事被抓了个正着,手掌又被人拉着,顿时心跳乱了,耳根发烫,支支吾吾地说:“不…早了,六点二十了……”
班主任要求七点到校,这个时间确实应该起床了。
每天早上起床对沐阳来说是煎熬,不管睡的多早第二天都困的不行。
他窝在床上不想起来,“你先去洗漱,洗漱完了叫我。我再睡会儿......”
严阴郎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避免着凉,然后起床洗漱。
他走到厕所里准备刷牙时,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眉眼温柔,嘴角微勾,整个人的精神都比平时好了不少。常年累月的阴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沐春风的温和。
一想到沐阳睡在他的床上、穿着他的衣服,又是一阵心慌意乱。
他赶紧低头认真洗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严阴郎刚洗完脸,准备拿毛巾擦去脸上的水珠时,背后突然靠上了一抹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