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傍晚老师电话,衣琚埋在脑海里的那些不想记得的事情全部被勾了出来,整个晚上被魇在一个套一个的梦里。
好在a国作息的甲方爸爸一个电话打来,这才醒了来。
衣琚也是第一次这么感恩万恶的资本家。
衣琚手里握着刚通话完的手机,再闭上眼试图入眠,那些梦里破碎的画面便在衣琚脑海里不停的回放。
浴缸里猩红的血水没过少年的唇...
转眼画面迷乱,变成一张张吃人的嘴,变成洒满画纸的泥泞地面,最后化作了那双透着不再伪装的恶欲与藏不住了的癫狂的吊梢眼。
是睡不了了。衣琚有些郁躁。
床上的被单已经被汗浸湿,身上黏津津半干未干的汗让衣琚有些难受,男人想下床冲个澡换个被单,只是被魇得有些脱力还没有缓过来。
衣琚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拉开了床前的小台灯,光瞬间照满了漆黑的卧室,给衣琚一些落在实地的感觉。
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99+的群消息,那群夜猫子此时几乎都没睡,不是一通鬼扯,就是自顾自在群里发着深夜痛想。
衣琚勾着唇,静静的看着也不参与进去,但也在这乌烟瘴气的烟火气里安稳下来。
茜茜「斜辉飘金丝,枫叶舒红袖,落日如血染」
伞您摸摸臣妾的心晃不晃「?」
s「?」
最强地图「你要玩血染?」
锦锦与等等的家人「?」
茜茜「我要去枫山看枫叶,看日出,看日落」
伞摸摸臣妾的心晃不晃「?」
s「?」
最强地图「那还玩不玩血染了?」
锦锦与等等的家人「又要来京都看你小侄女么,还带东西啊,这多不好意思[害羞]」
茜茜「链接[新业大酬宾,枫山史诗级民宿...]」
s「枫山是不是离琚哥家近啊,你就去琚哥家呗」
伞摸摸臣妾的心晃不晃「对呗,到了再说,他还能不让你进门啊」
茜茜「你们什么都不懂...这个是开在山上的,门前就是一片片的枫林,斜阳洒下余晖,红叶纷飞...[图片][图片]」
衣琚看到这儿点开图片放大看,枫林里隐约藏着的一座看不清是什么的雕像,一端向上伸展着,枫叶落在上面和投在其上的树影交叠。
衣琚脑袋里闪过什么,即刻坐起身,一把拿过床边的画纸画笔,急而稳勾勒着。
这一年事情多、杂,衣琚没画出的一幅满意成品,每日除了基本功的练习就是大批产作商用图。
也不是他杂事太多时间不够用,以前灵感多的时候一天只睡四个半小时,每天都会画着自己想画的东西。
什么也没做出来,有不少看不惯他的,说他是钻钱眼里了,画不出东西了,更难听也是比比皆是。
知道点他的事的朋友总会为他开脱,说他遇到事了,说他难。但说到底,确实像那群喷子骂的,他画不出好的,闭上眼,抓不到一点东西。
分针一点点转动着,就这样爬过了一圈半,衣琚一直未停歇的手臂终于停了下来,可纸上的画还是不完整的。
不是画没画完的问题,而是概念的残缺。
衣琚寂默的沉浸在画里,可却一笔也画不出了,男人拄着膝盖,手指抓了抓头发,闭目不语。
过了不知多久,衣琚忽然撂下手里的东西,点开了手机还停留的界面,订了整三天的民宿,好在是万恶的工作日,今晚的空房也有余。
衣琚站了起来,身形一晃,等供血不足的晕眩感消下去,衣琚从衣柜里抽出登山包,塞了进去一些电子产品、几瓶矿泉水和一些速食与换洗衣物。
连着画具包,顺手搁置在了沙发上,飞速洗漱换好了衣服,男人噎下去两个面包,背着两大包东西直奔地铁站去。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早高峰的地铁。
地铁站站满了人,虽然是对向的,但衣琚的两包东西委实负累,给增加了许多挑战难度。
有点像高德平时总玩的游戏,一群糖豆往一个地方挤,挤上去的就算成功什么的...衣琚车窗上,看着映出来车厢内各具扮相的人,思维有些亢奋四处乱飘。
然而过了这一段隧道,车窗上甩上的雨线与外面阴沉的天,瞬间给衣琚浇了盆冷水。
衣琚翻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看到了二十四小时的一溜的小雨,又搜了搜枫山的攀爬难度最后面无表情的点回已经安静的聊天群里。
最新的消息就是锦锦与等等的家人这位网友甩给茜茜的天气预报截图,附着一句「老实在上都待着吧,连续一周雨天,爬枫山?傻子才去。」
衣傻子看到这里已经淡然起来,颠了两下包,稳稳背住。
不就是下雨,不就是索道停用,不就是没带伞。
小问题。
在山脚,商家眉开眼笑递上来的独家限量款天价雨披时,衣琚觉得这个雨衣可能有加持耐力buff,才会这么贵,但迫于不可抗力外界因素,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
灰天阴着脸冷不丁的甩几点雨水,但心肠是软的,没给上演一出大雨瓢泼。
已经走了大半的路,雨还是没怎么下起来,只是那厚的似乎都能摸到的阴云越来越往衣琚脑袋上压。
最后一个休息站到了,衣琚实在有些迈不开步,打算去坐会儿,反正这雨也没有要下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