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困难,危机,都暂告一段段落,历经波折后,一切又好像都归于平静。
罗意璇坐在办公室,全程看完了发布会的直播,关了电脑后,她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很久。
是被一通电话铃声叫回过神的。
“姐,你快医院啊!姐夫晕倒了!”
“什么!”罗意璇大惊失色,“在哪?”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甚至在路上不惜闯了红灯。
却在到了病房门口的时候,被丁芃文拦住。
“少夫人,三少在休息。”丁芃文说得委婉。
“我不能进去吗?”罗意璇不肯死心,非要问到底。
“三少说,暂时不想见您。”
顶层的vip病房,里面只住着他一个人,能上来的人少之又少,严防死守,杜绝所有媒体,为了他好好休养,所以格外安静。
她太担心,一路赶过来,又爬上楼,额角微微冒汗。
“您别太担心,只是贫血和轻度胃炎,医生已经开了药,也在输液了。”丁芃文多解释了一句,“我先送您回去吧。”
谈裕为什么贫血,她心里很清楚。
给罗意琦的手术输血的那次,超出了正常建议献血量,本来好好将养也不碍事,偏偏事情一件接一件,谈裕连睡个超过三小时的整觉都难,更别提休息养身体了。应酬也加剧了本就状况不太好的胃。
刚刚在开发布会中途,他就感觉到了不对,但还是强撑着开完了,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不适。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罗意璇摇摇头,失魂落魄的模样,“你照顾好他就好。”
“您放心,一定。”
门口安静下来,谈裕站在窗前,手背上是刚刚拔掉针的小片轻紫。
大概几分钟,他看见她从门口出来,开车离开。
缓缓松了口气,心无所想。
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尤其是在已经疲惫难受的时候。
先......放一放吧。
他们之间,或许还存在的,那一点点微薄的感情。
落下百叶窗,谈裕将自己隐匿在阴影背后。
他认命地闭上眼,尽可能不让自己再被这些痛苦情绪纠缠。
在医院治疗了大概一周的时间,这一周里,罗意璇也没再有动静。
她清楚地知道了,谈裕就是在躲着她。
那既然如此,她遂了他的愿。
之前说等他时,学习的那几道菜,已经很熟练。
她坚持做了,每日叫罗意琦送去交给丁芃文。
至于谈裕有没有吃,她不也不清楚,只是固执地坚持着。甚至还因为某一天,实在是太不专心,烫伤了手,起了很大的一颗水泡,痛得她当场眼泪就下来了。
快要出院的时候,谈裕订了一张回渝林的机票,只他自己一个人。
他也想他的家人了,在如此迷惘和破碎的时候。
尤其想白珞灵。
以前他不明白,为什么谈正清那样薄情寡性,甚至一辈子都没给她一个名分,她还是甘心沉沦,义无反顾地爱着他。
现在,他明白了。
飞机安全降落在白云机场,谈裕直奔西山墓地。
秋日的阳光婉约明媚,他抱着白玉兰,走在上山的路上。
却在还差几步之遥走到白珞灵墓前的时候,看见已经有人献了玉兰花。
墓前还站着一个二十几岁的陌生姑娘。
第70章 苦楚
收到谈裕消息的时候,罗意璇正在同万华这边谈合作,想要在万华举办一个大型的读书签售会。
和她对接的是文时笙。
谈到一半,罗意璇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这是那日他们在云想顶层爆裂争吵后,他第一次给她发消息。
“今晚在老宅,谈敬骁出来,姐姐姐夫他们都回来,要一起用晚饭。”
罗意璇看着手机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游移了半天,想多说几个字,却觉得怎么都别扭,最后只回了一个好的。
便再没其他。
“怎么了?有事?”文时笙见罗意璇走神,问了一嘴。
前些日子明荣的事闹得那么大,京城上下怕是没人不知道。
谈敬斌落败,紧接着也被韩家扫地出门,谈裕才是那个最后的赢家,不仅成功度过危机,身价更是随着决战黎明2的大爆进阶,明荣灵越的市值也是跟着水涨船高。
任谁看,都是一件惊心动魄,劫后余生的天大好事。
但瞧着罗意璇并不是很高兴,反而忧心忡忡的模样。
罗意璇摇摇头,没多说什么,收起了手机。
聊完了工作,两人随便又聊了聊其他的。
文紫嘉和喻衍洲成了婚,文时以和丛一的婚礼也举办在即,文家这半年多可是热闹得很。
“那二哥呢,什么时候飞一趟英国,见见周家小姐?”罗意璇随口打趣。
文时笙愣了一下,只笑了笑,家里倒是催了几次,但他每次都是口头答应,然而却一直没付诸在行动上,他本不是个拖延的人。
今年夏天走得走,入秋之后,感觉好像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穿着还露着小腿的裙子,被风一吹,还真是有些凉。
这些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失眠加上心情不佳昼夜颠倒,生理期也跟着乱套。之前谈裕带着她去医院拿的止痛药,她忘记提前吃了,昨天夜里例假造访,她就不舒服得厉害。
文时笙起身去送她,察觉她神色不对,多问了一下,“不舒服吗?”
“没事,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罗意璇不好意思多说,下意识捂着肚子,
文时笙也不是傻子,看罗意璇的神色也能察觉一二,问了下她去哪,听到是回谈家后,知礼地打消了亲自送她的念头,叫了司机代劳。
罗意璇确实也不舒服,便没拒绝。
她有好一阵没回顺园了,谈敬骁她也不是没见过,只是上次见,她还不是以谈裕妻子这个身份。
路上,她也没什么力气解决别的事,窝在后面宽敞的座位上,闭目休息。
谈裕从去渝林前,再到回来也都好几天了,一直都没回京郊,他们已有好些日子都没见了。
今天,他主动发消息叫她过去参与家宴,她冷了这么多天的心又燃起了一点点希望。
到老宅回到他们院子的时候,谈裕还没从回来。
熟悉的卧房,只是她不在,许久没有燃过水沉香了,屋子里之前累积的也随着时间流逝被缓缓驱散,冰美人百合更是没有,干净肃静得和她住进来前没什么分别。
院子里已经没什么色彩艳丽的花了,谈裕一向不喜欢菊花,所以他的院子从不曾栽种,只剩下院门口的几颗丹桂,飘着淡香。
罗意璇暂时页无暇顾忌这些,肚子疼得难受,去洗手间用热水洗了个把脸,随手换了件睡裙,躺下休息了会儿,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过去一年多里,她在生理期的时候,大多都是他抱着她睡得。
他的手掌很暖,会自然而然地盖在她小腹上,帮她揉一揉,监督她提前几天就要开始吃补气血的药,直到哄着她睡着,才会停下动作。
突如其来这样自己挨了两个月,她还没适应过来,很想念他抱着她的时候。
屋子里拉了透明纱帘,所以并没有关窗,不时有过堂风吹进来,直到院子外有声音传来,罗意璇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痛感稍有缓解,但还是不适,她起身,披了件薄睡袍去院子外查看,迎面看见了谈裕在和丁权说话,大概是在交代什么。
她站在主院的房门口,一眼便瞧见了他身后跟着的姑娘。
隔得不算近,但足够看真切。
瘦瘦小小的,头发披散在肩膀,算不上漂亮,倒是看着温柔听话的模样。
没说几句,丁权便带着这女孩径直去了别院。
谈裕回过神,也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但也仅仅是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朝这边走过,然后沉默着从她身侧经过,像是个过路人一般。
现在,都已经到了随便带别的女人回他们院子,解释都不解释一下的地步了吗?
罗意璇燃气的希望瞬间破灭,在他若无其事地从她身侧走过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好难过。
既然带别的女人回来,又何苦叫她回来丢什么人,现什么眼呢?
她努力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质问或者争吵,只会加剧他们的之间冷漠和疏远。
谈裕的气色要比之前的时候好了一些,只是消瘦得棱角分明的下巴还是很明显。他路过的时候,她闻到了喜欢的香气。
是他之前带给她的那个小众香水牌子,只是不是spring21那款了,现在已经快九月,又隔了一整年,该用上autumn22了。
苦橙子皮和葡萄柚的味道,中调还夹杂着佛手柑和丁香花的香味,配合着尾调的薰衣草和红杉,很和谐,夹杂的几分苦味中和掉了过于甜腻的味道。
时间过得真快,四季轮转,香不同,人也变了滋味。
罗意璇抬手,扶住了门框,隐隐皱了下眉。
今日是谈敬骁出狱的大日子,家宴从早就开始准备起来。谁都知道,当年是谈敬斌挑事,谈敬骁是替谈正清受过,这次回来,谁不得放尊重些。
谈裕倒是没太当回事,过了几年安生的日子,刚收拾完谈敬斌,现在谈敬骁又出来了,谈家,向来是没有太平日子可过。
他进了自己衣帽间,换掉了正装,同时也摘到了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