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艳的身体早些年就被累垮了,头晕目眩是常有的事情,原本也以为只是晚上没休息好才导致的体力不支。
结果散步一回来展艳就晕了过去,送到医院,检查出了心脏病,要马上进行心脏搭桥手术。
其实展艳早察觉到身体的异常,只是她知道许方池不容易,怕检查出来是大病,索性能忍则忍。
许昌年几次劝她去医院她都拖着,直到身体承受不住那样的疼痛晕过去。
起先展艳还不让许昌年告诉许方池。
可许昌年知道这件事情早晚要让许方池知道的,早知道一点也许许方池还会好受一些,拖得越晚不会让她越轻松,还是瞒着展艳给许方池打了电话。
许方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六神无主,当下脑子一片空白,连衣服都没收拾,拿着手机和钱包就打车去了机场,买了机票回了信阳。
到机场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沈别序说这件事情。
但是他应该怎么说呢?
沈别序年少时被父亲的病所累。为了省钱可以穿不合身的衣服和鞋子,可以不住宿每天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往来家和学校,连在食堂打饭的时候都是清汤寡水。
同学表面上佩服他不敢靠近他,暗地里却肆意诋毁他嘲笑他。
他吃过的苦远比许方池多,一步步走到今天,是许方池想象不到的艰辛不易。
他的生活才刚刚好,他才步入正轨没有多久。
许方池一点都不想再拖累他。
他的父母,是他的责任,他会承担。
那么,让沈别序也轻松一点吧。
他这么想着,在上飞机前给沈别序编辑了条消息:“我爸突然打电话临时叫我回去一趟,只是老家家里的一些旧事。等处理好了我很快回来,别担心。”
好事情没等到,坏事情没解决,一道突然劈下的惊天大雷,却狠狠得落在两人中间,将两人原本缩小的沟壑,再次加深加宽,难以逾越。
第42章
信阳的天气和颂城差不多,甚至比颂城的雨季还要漫长。
许方池来的那一天就一直在下雨,三天过去了,雨伴随着冬雷,连绵不绝。
展艳的病已经确诊,心脏上的病不是小病,尤其展艳现在上了年纪,能快点动手术是最好的。
许方池不放心让展艳在信阳的医院动手术,大型手术他冒不起这个险,宁愿去找贵一点大一点的医院多跑几趟,只要能让展艳安安心心的做完这个手术。
展艳从他开始就一直闷闷不乐,面上笑着安慰他,但是背着许方池总埋怨许昌年为什么要把他喊回来,总忍不住的流眼泪。
有时候还说些丧气话,让许方池的心情也更加压抑。
父亲年迈,母亲生病,许方池作为他们唯一的儿子自然不能再表现出一点脆弱的模样。先花了大力气把母亲转到了他们省最好的医院,然后又带她再去做了一个全身的全面检查。
手术费用是二十万,但是加上术前术后的用药、护理,至少要备三十万才能开始。
现在许方池还有点庆幸,因为天气的原因开店的事情一推再推。他不敢想如果是在店铺刚刚开张的时候收到母亲生病治疗的消息,他会有多么手足无措。
陈羽投资进来的那一百万基本都用在了装修店铺里,所以他自己身上的钱也还有点,能勉强应付眼下的状况,实在不行……再想想办法好了。
许方池这几天心都是皱巴巴的,但在父母亲面前却还要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安慰他们自己有办法,让他们不要担心。
他已经和陈羽还有沈凡陈思怡说过店铺延缓开业的事情,对外只说自己家里临时出了点事。
自己离开的这几天,沈别序几乎每天都在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事情解决还顺不顺利,如果棘手的话可以不可以和他说说是什么事。
每次许方池都是打哑谜过去,但次数一多,沈别序也察觉到不对劲,最近这几天和他打电话许方池都能明显听出来他有点不开心。
有好几次自己都差点忍不住和沈别序说了。
可沈别序工作真的很忙,他父母这里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好的,既然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来应付,就没必要再给另一个人增添压力。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心思那么多。明明年少时是个说一不二有事说事的人,现在却开始畏首畏尾,害怕这害怕那。
他是不是真的老了?
许方池有时候都替自己觉得累。
因为最近几天实在心力憔悴,许方池忙得连和父母说自己和沈别序的事情都忘了。
还是展艳状似不经意提起,许方池才想起来,对父母解释说:“我还没有告诉家里的他,我自己能解决的,他最近忙的不可开交,我想着不用麻烦他所以就自己一个人过来了。不过他这几天也一直在给我发信息问我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他生怕父母误会沈别序是不关心他们了。
展艳和许昌年对视一眼。夫妻俩沉默片刻,展艳才叹了口气,哑声说:“是不是妈妈连累你们了?”
许方池心里一紧,忙皱下眉头,不高兴倒:“妈!你别说这种话好吗?是我,是我不想告诉他!您知道的,我们上学的时候他们家里就很困难,他吃了很多苦才走到今天。他现在是老板,公司才起步,正是关键的时候呢。我怎么可能觉得您是累赘呢,是我在畏首畏尾,想要做的十全十美,再说了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把事情料理的很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