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为鱼脱下鞋子,干脆利落地走进第一次到的地方。
沈舟渡在他的后面锁上门,本来想直接转身就走,但是他想了一想,蹲下去,拿起孟为鱼的鞋子,在鞋柜的后面藏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家在这里?”沈舟渡从来没有带过他来这里。
“之前给你寄东西,你发过地址给我。”孟为鱼淡定地说出可怕的话,然后不客气地在他家沙发上坐下,“你怎么样了?”
沈舟渡一声不吭地走过去,坐在孟为鱼的旁边。
孟为鱼刚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面上,坐在旁边的沈舟渡突然身体一歪,直接靠在他的身上。
“哇,你的身体是烫的。”孟为鱼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圆圆的。
沈舟渡看了他一眼,郁闷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戴着口罩?”
“怕被你传染。”孟为鱼才不想生病。
沈舟渡靠在他的身边,聪明的脑袋读懂了一个道理:虽然孟为鱼不想生病,但还是跑过来看他了。
“不行,你的身体真的很烫。”孟为鱼伸出手,果断地把沈舟渡推开。
沈舟渡:“……”
他才感动了两秒钟。
孟为鱼从沙发上离开,终于在另一张沙发上看到了一张薄薄的毛毯,他取了过来,给沈舟渡披上,把他牢牢包住。
“咳咳。”沈舟渡将脑袋偏向另一边,低声咳嗽。
“你喝点粥,然后吃颗药,睡觉吧。”孟为鱼帮他拆开保温盒,用自带的勺子搅了搅粥,准备怼到他的面前。
“放下……”沈舟渡气若游丝。
“吃不下是吗?”孟为鱼显然是猜到有那么一遭。
沈舟渡努力把手从毛毯里探出来,没有好气地说:“你就不能先等我整理好毯子吗?”
“那你披着吧,不要冷到了。”孟为鱼努力表现出自己的体贴,帮他把毛毯拉好。
“谢谢。”沈舟渡清楚,孟为鱼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尽力了。
在沈舟渡慢悠悠地艰难吞咽粥的时候,孟为鱼坐在旁边,一点都不安静,直接把一大袋药全部倒在桌面上。
“这是退烧药,这是吃喉咙痛的药,这是鼻子塞了用的药、这是消炎药、这是过敏药、这是拉肚子用的药……”他在一一清点药物,口罩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但是那双黑色的眼睛笑得志得意满,似乎觉得自己做了非常正确的事情,“吃吧。”
“咳咳。”沈舟渡被吓坏了,“我感冒发烧不至于死掉,把这些药都吃一遍,说不定真的会死。”
“那得怪你呀,生病不在医院,一个人在家里很危险的。”这是孟为鱼的生活感悟。
“我只是感冒。”沈舟渡提醒他。
“太危险了。”孟为鱼没有改变自己想法的意思。
沈舟渡大概能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思想,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是靠佣人照顾的,一旦生病了,只能送去私人医院。
“全部吃了会死掉,那你选有用的吧。”孟为鱼起身,在这个宽敞的屋子四处张望,“我去给你倒水。”
沈舟渡从他带来的药物中,最后选了一个退热贴。
起码这玩意瞎用,不会对自己的身体有什么损伤。
沈舟渡拿着退热贴,专门等着孟为鱼给他倒水回来,然后把手里的东西给他,说道:“帮我打开。”
孟为鱼毫不犹豫,接过退热贴后,“哗啦”一声撕开。他伸出手,将沈舟渡被汗水打湿的刘海撩起,用纸巾擦干汗水后,一下子贴上去。
他的动作全程干脆利落,没有和沈舟渡玩一丝暧昧。
孟为鱼,真有你的。
沈舟渡默默披回毛毯。
“回去躺着吧。”孟为鱼发现沈舟渡在抖。
“好……”沈舟渡站起来,离开之前拜托孟为鱼做一件事情,“把桌面上的药收起来,放到我的房间去。”
孟为鱼打开袋子,主打一个粗暴,一扫就把药扫进去。他刚提好袋子,就发现沈舟渡的身体歪歪扭扭地走向一个房间,连忙提着药跟了上去。
沈舟渡摸到自己的床,小心翼翼地躺了回去。他辛苦地将身上的毛毯抽走,正准备找被子的时候,走进房间来的孟为鱼把药放到桌面上,跑过来帮他盖被子。
在孟为鱼同情的眼神中,沈舟渡差点以为自己今天要死了。
“我觉得我睡一觉就会好了。”沈舟渡没有那么弱气,“谢谢你来照顾我,可以回去了。”
孟为鱼坐在地板上,什么话都没有说,伸出手,拍了一拍他的胸口,哄他睡觉。
“嗯哼。”沈舟渡被他的手顺了一下气,舒服地放松身体,随后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孟为鱼。
这大概是孟为鱼所能理解的照顾人的极限了。
沈舟渡吃了药,一阵困意袭来,他为了让他尽早离开,闭上眼睛睡觉。
沈舟渡这一睡,直接从中午睡到了傍晚,当他醒来的时候,窗外一片黑暗,客厅里的光从门口透了进来,脚步声在外面响起。
他的父母提前回来了吗?
沈舟渡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皱眉将上面的退烧贴撕下。他出了一身汗,全身乏力,但是确实退烧了。
“我想要水。”沈舟渡朝外面的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