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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所谓。”孟为鱼舒心地躺回床上去,“反正这里有很多漂亮的护士姐姐会来陪我聊天。”
  “你比她们都大。”沈舟渡提醒他这一点,“不要瞎喊姐姐。”
  最重要的是,不许勾三搭四!
  “但是,我看着还很年轻啊。”听到这句话,孟为鱼不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自恋地挑了挑头发,对着窗户看着自己的倒影。
  这张脸,说是十七岁很勉强,但是说是二十二岁左右还是没有问题的。最重要的事,他美貌依旧。
  “这就甩了黄脸公,去找第二春。”孟为鱼的手指指向沈舟渡,眼中的坚定就像是要上战场前打仗的士兵。
  沈舟渡的喉咙发出低低笑声,随后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跟着孟为鱼的动作站起来。
  孟为鱼的视线被一阵阴影笼罩,他愣愣地抬眼看。
  平常他是不怕和别人起冲突的,但是他现在使不上力气,而且身上有伤,如果再被眼前的人打一顿,大概真的要继续住院好几天了。
  沈舟渡伸出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回床上去,继续给他盖上被子。在拉被子的时候,沈舟渡死死按住孟为鱼肩膀旁边被子的位置,把他牢牢固定在床上。
  孟为鱼抬头看他。
  “孟大少爷。”沈舟渡喊他,细碎的刘海落在眼镜框上。
  “嗯。”孟为鱼应声。
  沈舟渡的嘴角上扬,勉强可以说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在孟为鱼呆住的眼神中低下头,贴着他的脑袋。看似耳鬓厮磨,但是他浅蓝色的眼珠子一转,银色的眼镜框冰冷,散发出一股瘆人的气息。他的嘴巴几乎凑到孟为鱼的耳朵旁边,阴森森地说:“我连夜赶飞机回来,一路上担惊受怕,现在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脾气,你最好不要再说些惹我生气的话。”
  这才是孟为鱼印象中的沈舟渡,阴沉的、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淡然的外表上、实际上拧巴又扭曲。
  孟为鱼抿嘴,深思熟虑一秒钟,然后顽劣又无辜地说:“如果我说不呢?”
  沈舟渡咬牙切齿,但是奈何担心孟为鱼现在的身体情况。不敢碰著磕着他,于是乎,最后只能侧过头,用脑袋在他完好额头上轻轻地敲了敲,随后转头,气冲冲地离开了病房。
  孟为鱼目送他离开,手从被子里抽出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洗手间内,水流声哗啦啦。
  宁坞一出门,就被吓了一跳。
  沈舟渡站在洗手台前,正摘下了眼镜,阴沉沉地看着镜子前的自己。他的天然发色偏浅棕色,瞳仁更是仿佛戴上美瞳才能拥有的浅蓝色,拥有如此非东方人的特征,他的长相却典雅又英俊。
  “哇,小渡,你也来上厕所吗?”宁坞小心翼翼地开口。
  “来照镜子。”沈舟渡从镜中瞄了一眼身后的人,随后拿回眼镜,戴了回去。
  “果然是一起生活久了,你被小鱼传染自恋了。”宁坞察觉到气氛的僵硬,连忙扯出一些沈舟渡爱听的话。
  “我长得也不是很差吧。”沈舟渡无端端关心起平时根本就不在乎的东西,阴沉地扭开水龙头洗手。
  “何止不差,这颜值,印在海报上,愿意接传单的人可以多几倍。”宁坞来到沈舟渡的旁边。
  沈舟渡无动于衷。
  “以前小鱼说的。”宁坞补充一句。
  沈舟渡终于转头看他,而不是奇奇怪怪地用余光瞄人。
  宁坞露出了然的笑容。
  “那就是我对于十七岁的孟为鱼来说,太老了。” 沈舟渡的眼睛一黯。
  “怎么了?”能成为孟为鱼的朋友,宁坞的脾气自然是远超常人的好,以及非凡的察言观色能力。
  “他刚才喊我黄脸公。”沈舟渡刚才面无表情,实际上在意得不得了。
  “噗。”宁坞差点笑喷,但是下一瞬间沈舟渡的眼睛就转过来了,他对上那双蓝眼睛后,立刻微微收起笑容,随后安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鱼以前和爸妈关系不好,和他们再重组的家庭成员关系也都不好,其他大部分亲戚也都奇奇怪怪,他说话阴阳怪气那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你就当一只坏脾气的猫一直在喵喵喵叫,一只无聊的小狗汪汪叫着想要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抑或是其他什么可爱东西毫无恶意地滋哇乱叫。总而言之,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太在意了,等他恢复记忆,就不会这样了。”
  宁坞在心里补充:如果他恢复记忆,说话会在阴阳怪气的基础上,上升到对别人的人身攻击。
  沈舟渡抿嘴,在交往多年的朋友面前,说出另一句自己在意的话:“他还想和我离婚。”
  “这个你放心。”宁坞表情沉重地拍了一下沈舟渡的肩膀,“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想要和他结婚的了,这个福气是你的。”
  沈舟渡依旧闷闷不乐,他本不是喜欢在口头上和别人起冲突的人,但是却在这种时候实在忍不住反驳宁坞的话:“我想不通,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
  宁坞表面上微微笑,实际上头疼得不得了。
  这也许,就是每一个陷入爱情中的笨蛋的想法吧。
  “这样吧。”宁坞想出一个解决办法,“既然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你连夜赶回来也辛苦了,不如你回去休息,我在这里照顾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