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很奇怪。”
“哪里?”
他们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中间没有任何的停歇,夹枪带棒,反复想要在争斗中占据上风。
这让孟为鱼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他们会结婚,中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
“为什么要阻止我离婚?”孟为鱼不解地碎碎念。
“你说话才奇怪吧,我为什么要和喜欢的人离婚?”沈舟渡伸出食指,指着近在咫尺的人,严肃认真的语气仿佛他身处神圣的教堂,在做什么了不得的祷告。
孟为鱼愣住。
沈舟渡的手指伸向孟为鱼的额头,就在孟为鱼以为自己要被打了的时候,那根手指温柔地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就算是这样,毫无准备的孟为鱼还是下意识脑袋往后仰了一点。
他的视线和沈舟渡错过,金灿灿的阳光射进他的眼睛里。孟为鱼的眼前一阵恍惚,当他的脑袋回到原来的位置时,沈舟渡已经把脚挪开,将拖鞋的所有权让渡给他了。
又赢了!
孟为鱼穿上鞋子,一下子就笑了。
沈舟渡看着他兴高采烈的表情,不知道该庆幸自己可以确定这就是十七岁的孟为鱼,还是遗憾于如果他的记忆要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点,却为何是十七岁的那个春天。
孟为鱼穿上鞋子后,一抬起头,恰巧看到了沈舟渡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张开嘴巴,用一种命令式的语气对他说:“不许看我。”
当他的话说出来,沈舟渡来不及思考,几乎是下意识低下头,视线离开他的脸,固定在他的腰下。
这是一种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本能,他看着孟为鱼蓝白的衣角下,延伸出来的宽松裤子,以及被包裹起来的白皙双脚。他因为在车祸中的撞击,大腿上有淤青,更显得皮肤白得仿佛是透明的。
此人养尊处优,已经到了一种让沈舟渡担忧的程度了。
就在沈舟渡想要再担心一下他的身体时,一只手出现在他的视线内,抬起他的下巴。
沈舟渡浅蓝色的眼珠子往上转。
孟为鱼的长相偏向秀丽,眼睛总是笑笑,本来应该是平易近人的长相,但是他的嘴巴一抿,笑容瞬间消失,散发出盛气凌人的气势。孟为鱼的食指在沈舟渡脸蛋旁边轻轻地敲了敲,威胁意味十足,不悦地问:“你在看哪里?”
“你不是让我不要看你吗?”他只是听从他的命令。
“你觉得看我的裤/裆,会比看我的脸好吗?”孟为鱼快要被这个同性恋的举动吓死了。
“那就……”沈舟渡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孟为鱼一脸头疼地抬手按了一下太阳穴。
沈舟渡的身体稍微往他的方向倾斜,张开嘴巴,有话想说。
“我不是故意这个态度的。”孟为鱼想要解释一下,“但是在我的最新记忆里,几个小时前,拿到了所有成绩都是第一名的你,故意从走廊的那一头走过来向我耀武扬威。现在我只是一眨眼,就要我接受我和你结婚了的事实,我确实做不到。 ”
不仅做不到,反而因此触动了保护自我的本能,无差别地攻击靠近自己的人。
“没事,反正你就这个脾气。”沈舟渡习惯了。
孟为鱼望着天空,焦虑地抖了抖脚,既然如此,他摊牌了,问起自己几个小时前最在意的一件事情:“你应该记得高三开学的时候吧?”
“我记得。”沈舟渡点头。
“你的班级明明就在走廊另一边,你们班级也没有任课老师在我们这边,你还专门走过来,是故意的吧?”这个问题,孟为鱼硬是想了一个早上了。
他如此认真,沈舟渡还以为他能问出什么问题,在聚精会神,却听到这个幼稚的问题后,沈舟渡紧绷了两天的神经突然就松懈,他低下头,刘海落在银色眼镜框上,挡住了他的眼睛。
“哈哈哈哈哈。”
沈舟渡发出了突兀的笑声,把孟为鱼吓了一跳。他笑得突然,而且很快就收起了笑容,嘴巴合起,和平时呆板的模样无差异。只是他这次抬起头,眼中都是笑意,随后果断地告诉他:“是故意走过去的。”
“呵呵。”孟为鱼冷笑,果然是个讨厌鬼。
“原因是……”沈舟渡是第二次解释这件事情了。
“阿嚏。”一阵风吹过,孟为鱼突然侧过脑袋,打了一个喷嚏,打断了旁边的人的思绪。
“回去吧,现在风大。”沈舟渡被他干扰,立即放下了本来要说的话,“你脑子本来就坏了,再被风吹坏了,就更加糟糕了。”
“现在脑子再坏,也比和你结婚的时候清醒。”他发自内心地感慨。
出乎意外的,听到了如此伤人的话,沈舟渡却毫无反应:“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不要嘴贫了,走吧。”
孟为鱼听了他的话,视线左右闪躲,说道:“我还不想回去。”
“大不了我不再提我们结婚的事情了。”沈舟渡简直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一个眼神的移动,他就可以可以猜到孟为鱼的想法。
孟为鱼闻言,立即转过头,看着沈舟渡,较真地说:“那你发誓。”
“哈,叫我发誓了那么多次,这还是内容第一次如此新颖。”沈舟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郑重地对孟为鱼伸出两根手指。
“发誓是三根手指。”孟为鱼看到他的手势,将他的无名指也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