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事,耽误了。”杜庭政一手撑着门说,“以后不出差的话都是十点之前回家。”
他倾身站在,身后过于明亮的灯使他脸上有了一丝阴影,眼窝和下颌转角后也深重起来。
“话不要说得太绝对,”蒋屹说,“能做到再说。”
“嗯。”杜庭政回应他,“能做到。”
蒋屹靠在门上,抱着手臂:“现在说说,晚上干什么去了?”
杜庭政刚要开口,蒋屹继续盯着他,轻声哼笑了一声,几乎没有停顿地说:“别跟北开源学阳奉阴违,想好再说。”
杜庭政唇线紧抿,半晌实话实说:“我以为你走了。”
他把蒋屹困在门板与手臂之间,这令他心跳缓和了一些,也少了一些患得患失。
“你的飞机票是今天的,”杜庭政说,“九点半,我看到了。”
“没看到我取消了吗?”蒋屹这样问的时候,微微偏了一点头。
那角度十分幽微,但是依旧能让杜庭政联想到某一种小动物,有一种并不违和的纯真感。
这种感觉他恍惚间在记忆中见过不止一次。
“给鹤丛打电话干什么?”蒋屹问。
杜庭政锋利的眉梢不露痕迹地往下压了一下,蒋屹就知道,他打电话的内容里一定包括“最好不要让蒋屹知道,否则后果自负”。
“听说要跟追求对象的朋友搞好关系,”杜庭政脸上浮现出抵触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做某一件事的棘手感,大概是从小到大头一次,分外违和,“正在努力了。”
第98章 听他的话
蒋屹看着他, 唉了一声,反手抓住他的腕, 将上面的汗擦掉。
“我们总在两条线上。”蒋屹说。
杜庭政喉咙滚动,默认了。
“我剖析过你,”蒋屹再开口时,声音果然和之前有了一些相似,“我当初离开的时候,如果再狠心一些, 你找不到我,也找不到我留下的信,大概率会发疯。”
杜庭政干咽了一下,才用那副被砂纸磨过的嗓子开口:“为什么放弃了。”
蒋屹定定地看着他:“我想过很多次,不应该以那种方法。”
他在杜庭政的视线中慢慢眨了一下眼:“你最近, 晚上睡得好一点了吗?”
他轻飘飘抓着杜庭政,杜庭政没有丝毫挣脱的意思, 问得更明白了一些:“为什么手下留情,不干脆把我逼疯?”
蒋屹看了他一会儿:“因为……”
杜庭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蒋屹静静笑了一下, 短促地呼出一口气, 用有些苦恼又无奈的语气说:“因为……我想留一点余地给你。”
杜庭政一动不动站了很久,就在蒋屹要松开手的下一刻他才豁然回神一般,往前半步将他抱住了。
他在这一刻又摇摆不定地认为北开源的某些办法还是有效的。
蒋屹的确是一个很容易共情他人的人, 而且单纯又善良。
谢天谢地, 男人的同情就是怜惜和保护的开端。
一千个对不起没有白说,杜庭政甚至想立刻宴请北开源。
蒋屹没挣扎, 用下颌蹭了蹭他的肩膀。
杜庭政抱得很紧, 一千零一次说:“对不起。”
蒋屹拍他的后背,想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点夜宵。
杜庭政又说:“我爱你, 蒋屹。”
蒋屹想说我知道,杜庭政叹了口气,继续说:“蒋屹,我爱你爱的…要死了。”
蒋屹这次说出口:“我知道。”
“你一直都知道。”杜庭政顿了顿,“那你还要走吗?鹤丛说你改签了机票,改成哪天?”
“你没查吗?”蒋屹问。
杜庭政吸了口气:“你说不让我再查你的机票,我没有查。你告诉我吧,求求你。”
太近的距离接触难免摩擦,蒋屹感觉被顶到了,往后退了退:“如果你表现好的话,就告诉你。”
杜庭政沉默片刻,主动跟他隔开一段没有丝毫威胁的距离:“明天开始,在中央大街两边的屏幕上播放我跟你说对不起的视频,播两个月。”
蒋屹悚然道:“什么?别搞那些。”
杜庭政以为他担心曝光的问题:“你放心,我不会放你的照片,也不会提你的名字。”
蒋屹一想那场面就尴尬的要死,担心他真的不声不响就去搞,推开他的手臂一点,坚决地说:“别搞那个。”
杜庭政跟他对视,明明是一副养尊处优的矜贵长相,面对他时眼睛里却丝毫没有凌驾于人的盛气。
“那需要怎样做才算表现好?”
这个距离也不安全了,尤其蒋屹只穿了浴袍:“不要嘴上说有生意上的事要忙到十点钟,却暗地里跟踪我一晚上,就算表现好。”
杜庭政还想解释,蒋屹不动声色地退出他的怀抱:“表现得好,会得到奖励,表现得不好,也会受到惩罚。”
“什么惩罚?”
蒋屹靠在门上,抱臂询问他:“以前你会怎样惩罚我?”
以前杜庭政对他的惩罚都在床上,一觉睡醒,多大的事都翻篇。
“今晚不允许上床睡觉,也不许回房间。”蒋屹想了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