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蒋屹说。
杜庭政敛起眼眸,难掩失望神色,真的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才能打动他。
蒋屹却说:“鹤丛要上班,没空。”
“……”杜庭政似乎摸到了一点希望,飞快道,“我有空。”
“你不行。”
一而再再而三循序渐进式的打击,杜庭政看了他足有半分钟的时间,最后尝试道:“那这几天,如果你要找我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可以吗?”
蒋屹不置可否。
杜庭政失望透顶,站起身时脚筋酸麻,撑了一下躺椅的扶手才站稳。
椅子因此剧烈摇晃了一下,蒋屹吓了一跳,立刻去抓扶手,杜庭政的手还没收回去,这一下就按到了他的手上。
杜庭政愣了愣,看着他的手。
蒋屹皱眉看向他,杜庭政马上扶稳椅子,阻止它继续晃动,脸上百年难得一见地浮起一点抱歉的情绪来。
椅子停止晃动,蒋屹收回手,杜庭政看了手背一眼,站直身:“那我……”
“几天?”蒋屹问。
“?”杜庭政食指蹭了蹭扳指光滑冰凉的侧面,好像又从绝望里摸到了一点希望,“大概三天,两天应该也可以。”
蒋屹扶着躺椅起身,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站起来,俯视了他足有半分钟的时间:“走吧。”
杜庭政望着他的背影,再次体会到了那天那种眩晕的、失重的、类似于虚惊一场的感觉。
蒋屹在他的注视中走出门,在楼梯边站住脚,垂眼看着一楼的一切。
管家和金石站在沙发旁仰头望着他,管家难掩激动神色,松了很大一口气。
金石则张了张嘴要说些什么,看了他旁边的杜庭政一眼,又闭上嘴,什么也没说。
时隔多日,他终于肯走出这扇门。
蒋屹站了足够久的时间,杜庭政在旁边不敢催促,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老式洋房胡桃木色的地板和润泽发亮的楼梯,墙壁上繁复的花纹,窗边浅黄色的纱帘,一切都纹丝未变。
蒋屹走下一阶楼梯,察觉到外面的空气比二楼卧室里的确更清新好闻一些。
他视线一动,看到窗外黄色的迎春果然开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似乎是花香。
·
自从上次杜庭政在广州不管不顾回来,把尤康胜准备的一条龙放松计划全部打乱。
尤康胜是憋着气的,三番五次约他过去,约不动,就开始五次三番的用生意上的小麻烦为借口要他处理,他没空就要他的秘书处理。
如果不是他话里总是阴阳怪气,东昆都误以为他是要冒着被打残的风险热追杜庭政的混血秘书了。
傍晚时东昆带人来接机,尤康胜也非要来不可。
东昆见他不像是要找麻烦的模样,带的保镖人数也不超数额,摆脱不掉就默许了。
杜庭政一下飞机,尤康胜就挤上前非要跟他握手:“杜总啊,总算来了,盼的你整个南沙的花都开了哦。”
杜庭政看了他的手一眼,勉为其难握了一下。
邢心跟在他身后下来,紧接着金石也下来,东昆疑惑地上前,不明白金石为什么会来。
很快他就明白了,金石朝他使了个眼色,转过身伸手去扶人,把穿戴休闲的蒋屹扶了下来。
蒋屹在飞机上睡足了觉,眼神打量四周时显得比在家里时精神,看到东昆还跟他抬手打招呼。
东昆简直受宠若惊,不等他上前,杜庭政就转过身去跟蒋屹低声说:“我去跟尤康胜吃顿饭,谈点事情,你先去酒店,想吃什么让金石定。”
蒋屹偏头往后退了退,像是躲开过近的距离。
很不对劲。
东昆想,这肯定是还没复婚。
“蒋教授也来啦,我们上次见过一面。”尤康胜笑眯眯地朝他挥了挥手,蒋屹神情冷淡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在这块地盘上,尤康胜还没有遭受过这种漠视。
“我,尤康胜,还记得我吗?”他意气风发地自我介绍道,“在南沙新港口,我的仓库排的上前三。”
本以为会受到艳羡的目光,谁知蒋屹毫无反应,又是轻轻一颔首,随后转头对金石说:“我想先去吃点东西。”
金石刚一张嘴,杜庭政就说:“去吧,累了再回酒店休息。”
蒋屹维持着冷冰冰的态度跟金石先离开,尤康胜忍不住朝着他背影喊:“一起去吃全驴宴吧,我请客!”
蒋屹朝后摆摆手。
这感觉好新奇,尤康胜看了一会儿,直到他背影消失,才嘶了一口气:“怎么你带来的朋友好像不怎么爱搭理你,他到底是你的朋友还是金石的朋友??”
杜庭政转了转手腕,表盘折射的光在灯下一闪而过:“难道爱搭理你吗?”
他挽起袖口,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有些不满和烦躁:“上回派人截我,这回不知道又给我什么样的惊喜。”
“怎么这事还没过去??”尤康胜简直头大,高声道,“我现在就把辰喜叫过来,给你磕头赔罪!”
正说着,东昆拿着手机上前,低声对杜庭政道:“小杜总来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