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杜鸿臣之间,有没有事?”杜庭政问。
蒋屹意识到,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审问,也是他说过的‘机会’。
“什么事,”蒋屹皱了皱眉,“他是你兄弟,我跟他之间能有什么事。”
“回答问题。”杜庭政说。
“没有。”蒋屹答道,“可以当面对峙,我虽然把上床当成纾解心情的方式,但也不是谁都可以。”
“你为什么帮他?”
“看心情。心情好,帮就帮了。”蒋屹顿了顿,“我当时的确想你,也想见你。”
杜庭政看着他,蒋屹坦然任由他看。
受制于人,他脸上没有什么痛苦的神色,只有一点失落。
外面金石又提醒了一遍:“大爷,医生来了。”
杜庭政盯着蒋屹没动。
他锁骨和颈侧的痕迹在眼前晃,不如早晨清晰,但在灯光下依旧明显。
蒋屹道:“没事,不用看。”
杜庭政也看到了他眼眶下的红。
好像下一刻就会哭出来,或者默默无声地滚下眼泪。
他松开手,蒋屹捂住脖子,喘息着汲取氧气,片刻后扶着桌角去捡地上的衣服。
他穿了裤子,又把上衣也套上,挡住了乱七八糟的痕迹。
“放假我去北边,已经约好了,去看大伯。”蒋屹没抬头,闷着声音说,“在那里住几天,然后直接飞国外,找我爸妈过年。”
杜庭政刚才掐他没用力,留下的痕迹甚至不如吻痕明显。
但是蒋屹好像受伤了,说话的时候眼睛也不抬。
他穿戴整齐了,又揉了揉脖子:“我提前跟你报备,到时候不要找我。”
说着,他想要绕开杜庭政出去。
杜庭政伸手拦住他。
蒋屹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隐约压不住了:“你还想怎么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言不合就动手,”他质问道,“你到底要怎样,要每天晚上我跪着服务你才行吗!”
杜庭政一顿,蒋屹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呼吸:“我回去了。”
他几步到了门边,一把撩开纱帘,脚下不停,朝着门走去。
纱帘轻柔,无声阖上,仅留着半空中一点缝隙,一直拖在地上。
金石站在外面,迟疑着回望纱帘里杜庭政的身影。
蒋屹越过他,又越过背着药箱的医生,继而到了门边。
门边的保镖一动,伸手要拦门,蒋屹彻底烦了,盯着他:“让开。”
保镖手顿在半空中,蒋屹拉开门,肃着脸出去,将门一把甩上。
出了门,管家正端着个巴掌大的小瓷碗过来,看到他便迎上来:“刚炖好的燕窝,我正准备给您端进去。外面天不好,喝一碗暖暖身体。”
蒋屹充耳不闻,越过他,向外走。
他脚步快,片刻就到了厅里,管家有点懵,急忙跟上他的脚步。
“您……”管家赶在他之前伸手开门,把动作无声息地放慢了,“您要去哪里,我叫司机送您。怎么穿这么一点,稍等一下……”
他立刻给门边的人使眼色:“去茶水间,给蒋教授拿件厚实的衣服出来。”
“是!”门边的人匆匆去了。
蒋屹却不给他这个时间,迎风出了门。
地上隐约覆盖了一层霜一样的白,刚刚还是雨丝,这会已经开始下起小雪。
他站在门边,拿出手机叫车。
管家连忙道:“车准备好了,两分钟就过来。”
茶水间内,门边所有保镖齐齐看向金石。
金石也觉得棘手,看了看杜庭政没反应,把保镖散出去,仅留下了医生,转头朝着里间走去。
架子上的鹦鹉歪着脑袋看了来人一眼:“金石。”
金石也看了它一眼,没搭理。
“大爷,”金石迟疑地叫了杜庭政一声,看到他手上的纱布似乎有红渗出来,“伤口又抻开了?我叫医生进来。”
杜庭政道:“谁准你自作主张,让保镖走了。”
“让他们走吧,”金石叹了口气,“蒋教授都走了。”
杜庭政站在桌旁不语,垂着手,血迹在白色绷带和冷白肌肤上很显眼。
里间本就比外面要昏暗,纱帘再挡住一层光,光线就显得更加薄弱起来。
杜庭政眼神没之前那么狠戾,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莫名的不同寻常的情绪。
他好像被挑战到了权威但又无计可施。
像被压住利爪的雄狮,面对着猎物却无从下口。
医生过来给他的手处理伤口,正在换纱布,管家推门进来,看了一眼里头的状况。
杜庭政坐在椅子上发呆,一手搭在桌上,任由医生缠上纱布。
片刻后,管家推门进来,低声道:“蒋教授坐车走了,这会刚出大门。”
杜庭政抬头看他一眼。
金石站在一旁,还没想好词。
管家搓了搓手,对着杜庭政道:“我觉得这里面,说不定真的有误会。就算鸿臣少爷请蒋教授帮忙,也有情可原。东昆也说,当时他挺着急的,因为联系不上您。”
“而且这挨着蒋教授什么事呢?正常人都会说,人情先欠着,下次再说。有没有下次还不一定呢。”管家把语气放到最缓,继续说,“这只能证明蒋教授很善良,心软,好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