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屹小声解释道:“我外甥女在,我每周给她补课,你知道的。”
他想出去说,杜庭政站在门前没动。
三个男人高大的身材把门边撑的拥挤起来。
蒋屹拉过他的手看了一眼:“指甲掉了没,应该要慢慢长起来,还疼吗?”
杜庭政从没有说过疼,当天也没有。
他望着他,眸子跟身上的衣服一样,很暗。
蒋屹往外走了两步,出了门,跟他离得很近,几乎贴上。
金石主动后退,站到了台阶下,腾出来一块空地。
蒋屹勉强站在门边,书房里的慕荷扬声问了一句:“舅舅,谁啊,是祝老师吗?”
“做你的题,”蒋屹也抬了声音回她,“我出去一下。”
他反手关上门,拉着杜庭政的手对着外面的灯照了一下,又问了一遍:“疼吗?”
杜庭政不语,蒋屹皱了皱眉,心道面瘫应该也会有痛觉吧?
“会疼吧?”他继续道问。
杜庭政说:“不疼。”
蒋屹才不信。
杜庭政偏头闷咳了两声,金石立刻上前,被他抬手制止了。
金石担心他的身体,看着蒋屹,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倒水。
蒋屹明白那意思,打开门,让他们进来,说:“别吓到小姑娘。”
进去以后他先走了几步,去关上了书房的门。
杜庭政听见书房里的人问:“是谁呀,你的朋友吗,是不是我鹤叔?”
蒋屹回答道:“房东。”
杜庭政坐在沙发上,金石去接水。
这房子他看着保洁收拾干净的,知道水杯放在什么地方。
蒋屹走回来,也坐在沙发上。
金石接了半杯水,递给杜庭政,两人一起看着他喝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杜庭政的心情好像变差了。
蒋屹猜测可能是水太难喝了,他喝不习惯。
“要煮点果茶吗?”蒋屹问他,“你喝吗,有橙子和雪梨的两种,要哪个?”
杜庭政不选,蒋屹就当他拒绝。
“我以为你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蒋屹打量着他,怀疑道,“你身体没问题了吗,不用继续住院观察?”
杜庭政声线冷硬:“不用。”
蒋屹也发觉了他心情似乎不好,把情绪和语调都跟着收敛了,短促的“啊”了一声,算是回应。
客厅里木质的地板和木质的桌都静静消磨着灯光。
一同消磨的还有他们三个人。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不觉得冷,只觉得舒爽。
蒋屹不是放任冷场的人,他能够应付一切喧闹的或者安静的场景。
“工作的事情,”蒋屹说,“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请你吃饭可以吗?”
“不惊喜吗?”杜庭政问。
蒋屹愣了一下,说:“惊喜,谢谢你……”
“我回来了,”杜庭政打断他,“不惊喜吗,你说想见我。”
蒋屹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是惊喜的。
他承认。
哑光的地板,温柔的灯,拂面的风,都可以作证。
“惊喜。”蒋屹说。
杜庭政脸色转圜,比刚刚柔和了点:“想跟我说什么?”
“我想问你……”蒋屹看了金石一眼,金石摇摇头,那意思是他还没有问。
在杜庭政的眼皮底下暗度陈仓是死忌。
杜庭政常戴在右手上的扳指换到了左手,往前舒展,便能蹭在食指上。
他甚至不用叫金石的名,金石就自觉站直了身体。
“是这样的,”金石没敢再看蒋屹,主动交代,“那天蒋教授给我打电话,问您送给他房子是什么意思。我说我也不知道,蒋教授说要问您。”
杜庭政看向蒋屹,蒋屹没反驳,默认了。
杜庭政看着他:“不是之前给的吗?”
“可是我之前没要。”蒋屹说,“不要也能给吗?”
“能。”杜庭政说,“房子和工作一样,要就一起要。”
“……”蒋屹沉默了几秒钟。
他晚上洗完头发没吹,此刻还有些潮湿。发尾贴在耳后显得皮肤白皙细腻。
蒋屹现在已经不需要吃美利曲辛片来稳定情绪,也能很平和地跟杜庭政对话了。
他怀疑两个人根本没在同一个频道上,换了一种问法:“那你为什么要给我调动工作和送我房子?”
“不是你一直说想换工作吗?”杜庭政反问他。
“我,”蒋屹卡了,“……”
他的确说过不少次,可这跟杜庭政有什么关系?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蒋屹问,“我想的事情多了,难不成都要一一实现吗?”
杜庭政看着他:“说说看。”
“我,”蒋屹又卡了,心说我到底在干什么,难道被他传染了,脑子也不正常了。
“总之,”蒋屹重新说,“我不接受包养,你也不用想,给我车给我房,给我调动工作,我就会给你生……给你当地下情人。”
“我的时间也是时间,我的精力也是精力,我没办法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