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庭政还在房间里睡着,蒋屹不得不压着声音:“你以德报怨谢我,杜庭政要来,为什么不提前跟我打招呼?”
他本想走的更远一些,但是双腿不听使唤, 走路的时候大腿一直颤。
蒋屹咬着牙道:“我就知道,你们杜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也很意外,”杜鸿臣解释道,“谁知道他会为了这种事过来,我以为最多派邢秘书, 再重视一些,派金石来也就是了。他怎么自己来了?”
“少跟我来这套。”蒋屹压着声音说, “你最好别干过河拆桥这种事,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杜鸿臣沉默几秒钟, 笑了起来:“这是在广州。”
蒋屹知道他的意思。
他在嘲笑他不自量力。
蒋屹没辩解, 反问他:“你不信?”
杜鸿臣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半晌收了笑意:“别生气,我开玩笑的。我真不知道, 昨晚他下了飞机才给我打的电话, 说今天跟我一起去谈合同。”
蒋屹侧耳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没说话。
杜鸿臣:“我不是过河拆桥的那种人。我是真的, 真心实意的, 要救你出火坑。”
“你看他平时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他绝非善类,他根本没有心。”
蒋屹沉默的时间有些久, 以至于杜鸿臣以为自己将他说动了。
片刻后,蒋屹嗤了一声,嘲道:“你说的简单,工作怎么办,生活怎么办,总不能躲躲藏藏一辈子。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你少来挑拨。”
杜鸿臣哽了哽,低低笑了:“工作生活都不是问题,算上全部,你到退休能挣多少工资?”
“怎么?”蒋屹不笑的时候语气很斯文,像被冰镇过。
“你算个数出来,我打你账户上。”杜鸿臣,“房暂时落在别人名下,你先住着,只要你不抛头露面,很安全。人的兴趣和精力有限,他不会找你一辈子的,有个一两年,你就自由了。”
蒋屹长长“哦”了一声,有些‘原来如此’的语气:“你想金屋藏娇?”
杜鸿臣沉默半晌,才说:“这样理解也不是不行。”
蒋屹叹了口气,颇为遗憾道:“真可惜。”
“杜庭政好歹有些可取之处。”他轻轻笑了,嗓音引起话筒的轻颤。
杜鸿臣屏息问:“什么?”
蒋屹叹了口气,夹杂着没收起来的笑:“至少他不给我开空头支票。”
“咔哒”一声,303的房门打开。
杜庭政从里面出来,蒋屹站在门边,好整以暇望着他。
他穿浴袍,头发边缘濡湿,空气中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沐浴露香味
杜庭政上下打量他一眼,问道:“在这里干什么?”
蒋屹扶着墙,说:“等你去餐厅。”
杜庭政扫了他腿一眼,拿出手机给东昆打电话:“把早饭送来房间。”
然后转身推开门,挡着让蒋屹先进。
蒋屹慢吞吞走进去,房间里只有床上乱,被子枕头丢的到处都是,床边的垃圾桶里乱七八糟。
蒋屹看到就想起昨晚来,现在腰酸腿软受不了一点,脖子似乎还落枕了,转头弧度大了就疼。
“让保洁先收拾一下。”他转身又往外走。
杜庭政按铃叫了保洁,跟他一起站在门边等。
蒋屹无知无觉,靠着墙沉思片刻,拿出手机的聊天页面来。
杜庭政看他低着头打字,不知聊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没一会儿就笑了。
嘴角扬起的弧度很小,杜庭政还是看清楚了。
他望着他,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件有趣的事。
两分钟后,楼层的电梯门打开,保洁人员从里面推着打扫车出来,到了跟前望了一眼303的房门。
杜庭政往旁边让了半步,身体一侧挨到了蒋屹。
蒋屹也跟着往旁边挪了一步。
他似乎身体不舒服,行动缓慢,过程中还会蹙一下眉梢。
杜庭政看了片刻,问:“你怎么了?”
蒋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跟自己说话。
“我没怎么。”蒋屹说。
杜庭政朝着他的腿抬了抬下颌:“腿怎么了?”
“……没事啊。”
杜庭政皱了皱眉:“你走路腿疼吗,受伤了?”
这也很新奇,杜庭政是什么关心体贴的大好人吗?
蒋屹呼出一口气,有点无奈地笑了笑:“使的劲儿大了,十一点到四点,是四点吧?太能干了,哥哥。”
他嘴上这么说,但是杜庭政打量着他,也不像是厌烦的态度。
像抽事后烟,身体明明已经抽离出去了,灵魂后知后觉,还在半空中游荡,久不落地。
眼睫垂下去的时候似乎仍在回味。
“我短时间内来不了了。”蒋屹望着对面的墙发呆,思维有一些迟钝,有气无力的,“磨的我有点疼,后面和膝盖。”
这的确在蒋屹的接受范围内,只要爽劲儿上头,谁还在乎别的?
可是一两次还行,次次这么搞,身体真的吃不消。
保洁把房间里收拾干净,提着垃圾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