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负着兄长的名字,替兄长作为伏羲生物的继承人继续活下去,然而,这场景却早已成为了午夜梦魇。
兄长所说的,王定,该是平定天下的“定”,而他却变成了“王储”,被当做继承人培养,不能让人挑出半分错处,永远熬不到头,永远都登不上皇位的王储。
兄长曾经变对他说过:[我总不能当一辈子王储吧…]
是的,他知道,他知道兄长为什么作为伏羲生物的继承人还要反。因为兄长也知道自己永远等不到真正掌权利用公司使所有人平等的那天。
现在科技多发达啊,基因改造、飞升修法、灵魂移植,掌权者是死不了的。
只要父亲不死,兄长就永远是王储,永远活在父亲的阴影下接受控制。
所以兄长才要为了大义背叛阶级,反叛父亲,才要从社会的底层发动革命。
所以兄长才要去争,发动由下而上的暴/动,为被压迫的人们争出一个公平,杀出一个未来。
现在他杀了父亲,做到了兄长都没能做到的事,和黑川幸子联合后甚至拥有了掌控人类一切的权利,站在了世界的巅峰,却还被e这样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王储有些想不顾计划杀了e,但想起父亲教导的,又忍住了不该有的情绪。
[资本家不应该在行为中带入情感,一切都要以利益优先,哪怕是曾经血海深仇的敌人要你下跪或乞求,假若利益足够,你也应该果断跪下。
你该明白,个人的所求始终排在最后,为了利益,为了公司,为了阶级,我们可以卖出绞死自己的绳索]
王储定了定心神,像父亲那样,不带有任何情感,“说出你的要求。”
“我不但要眼珠子里的人,还要烛龙嘴里的那根蜡烛,然后你立刻安排不周山号返航,送我们回终结城。”e艰难道。
“你的条件我不能答应。”二代王储漠然道,“除非到达目标地点,否则不周山号一旦启航就不能归航,你以为生灵禁区只有海奴吗?”
e抬起了眼皮,有气无力却饶有兴趣,“你说说有什么?”
“无可奉告。”
“好啊,那我就斩了你们的船!”
e猛然拔刀!
一言不合就抽风拔刀,属实是个疯女人。
二代王储面色终于变了,“你别他妈发癫!”
然而迟了,e的人格余薪并不能支持她正常思考把船砍沉她还怎么回去。
过低的人格余薪,过度的失血,克制自己维持理智已经很难了,王储还敢跟她讲条件摆脸色。
和马上就要变成鬼佬的疯狗讲条件是个愚蠢的行为。
e没有想自己能不能活,没有想碧翠丝能不能活,也没有想维尔能不能活。她实在没法子想太多,只是动了点薄怒,烦躁得想让这整船恶心的上流人死一死给她看,再看看在生灵禁区下船到底会出什么事。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刀芒意气至。
e的第三刀,灼目的淡蓝色刀芒丝毫不比前两刀低。
能劈开海潮、劈开烈日的一刀,被她压缩成定点的一刀,毫不犹豫地袭向宏伟奢华的不周山号!
不周山号的底层迅速向上集结能量力场,宛若龟甲的虚幻光影一块一块拼接,将整艘不周山号保护在内。
流转银光的幽蓝色的防护罩,带着锐利银光的幽蓝色的刀芒,似乎是师出同源的力量,两相对撞!
不周山号与烛龙被撞得齐齐后退。
海被对冲的气流掀起浪潮向两边扩散,海水变成漫天的水雾!
“下雨了。”e说。
她抬起已被鲜血完全浸湿成红色的手,摊开手掌去接变成像雨一样落下来的海水,被稀释的血迹顺着手掌往下流了一路。
“放肆,你想要与公司和银行为敌吗?”王储咬牙问。
“为敌?你们要与我为敌吗?哪儿来的胆子啊?”e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却将血迹抹得满脸都是。
她扬起头等水冲净脸庞,脖颈的伤口却被咸腥的海水浸透,发出蚂蚁咬似的刺痛瘙痒,连带着海水都和血一起呛进了气管里。
也许是割断的电线也浸了水,这才酥酥麻麻的。
[人格余薪:59%↓]
恶劣的环境,恶劣的身体状况,生灵禁区被污染过的海水侵入伤口,这种情况持久以后,再坚韧的意志与精神也会下滑。
“呵,呵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哈,哈……”
e张开双臂颓丧地笑出了声,好像真的是遇见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
整个公司阶级与公司银行与她为敌,真的很好笑吗?
听起来似乎危言耸听得有些不真切,那么上流的阶级全部都和她一个小屁民街狗过不去?
这怎么可能?嗯…也许是有可能的吧?
她大抵是疯了,完全分不清周围的情况,眼前尽是拼接的黑灰色的扭曲色块,耳朵里的杂音越发严重,甚至不能辨认出王储说了什么。
“你确定现在要说与我为敌的话?难道不怕我把你们都杀了吗?”e张开双臂对着王储所在的扭曲色块失声大笑。
黑川幸子有些担忧,“碧翠丝桑?您的情况很不对……”
e听不见她所说的话,只是咧开嘴,露出已经变异增生的尖锐犬齿,像是毒蛇的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