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这想法只是个苗头,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想得越多,这些想法就越会让热血占据他的脑子,到时候与公司对上…没有任何人能在与公司对上后还活着……
e定定警告道:“维尔,我们,只不过是条狗,自己都还没能变成‘人’就不要妄想将所有的‘狗’都变成‘人’,‘人’都做不到的事,又何况是‘狗’。”
“这不一样的,小公主。”维尔认真道,“你不反抗,我不反抗,反抗军不反抗,那谁来反抗呢?那这世界才是真的没救了。”
“大家都说我们这些野狗街狗没有明天、没有未来,但是只有我们联合起来,我们一起才会有未来。为什么不拼一把呢?我们连活着都不怕,还会怕死吗?”
维尔说着说着就高兴起来了,“我们可以加入反抗军,你又是医生,又那么厉害,咱俩加入天启反抗军以后肯定嘎嘎乱杀!”
天真的家伙,说话都那么好笑。
“我母亲从小就告诉我,当所有人都跪着的时候,你便不能站起来,因为人不能脱离群体,否则你就是离群的疯子,大家只会指责你,这样哪怕你是个正常人也会被打成疯子。”e淡淡道,“只有没理智的疯子和蠢人才会反抗,我们是‘正常人’。”
“现在就缺热血上头的蠢人和疯子。”
“是,但大多数是连反抗为何物都不明白的愚民,没有经受教育、没有思想、被公司洗脑压迫、甚至被切除让他们拥有情感的脑前额叶,却认为那是理所应当,认为反抗公司就会破坏和平。
他们认为这种行为的都是都是暴徒和恶徒的恐/怖/袭/击,公司控制学习资源,控制思想,要的就是这个。”
“好了维尔,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e……”
e淡淡道,“先把这单子结了,离开这儿回家再说吧。”
“你同意啦?”维尔笑着揽过e的肩膀,“小公主!真够义气的!”
“我没说答应,只是说回家再讨论这个问题。”e面无表情。
“那就是可以考虑?按照你那四舍五入的法子不就是同意了吗?”
【我以前一直认为,记忆代表我的人性,失去记忆,失去我的人生轨迹,“我”就不再是“我”,而是一个名为“我”的人造怪物】
【我拼了命的想抓住我的记忆,我拼了命都不想忘记,但我还是忘了,然后迎来了“你”】
【但我的脑子里记着一句话:决定“我”是谁的,不是记忆,不是思想,是灵魂的行为】
【陪着闹一场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是“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成为你,“你”也可以成为“我”,“我们”,有着同样的理念与相似的灵魂】
【大闹一场吧!失去人性和原始兽性的就都不是你了】
【来吧,革命又不是请客吃饭,枪杆子里出政权,这破地方就是要以暴制暴】
【我们谁都不是,我们也不是独立的个体,我们是,“我们”】
【暂时忘掉节制和锁链吧!该猎杀了!】
脑海中出现一个和e一模一样的女人,但她神色癫狂一副疯子的模样,穿着被血染红的惨白宽大实验服,赤脚在一个又一个记忆碎片上轻灵地跳跃,像片单薄的影子。
她在大喊:
【让那些叛徒付出代价!】
她在独自奔跑!她像红色的火焰!她像赤色的幽灵!
她跳着奇异的舞步,一步步飞跃近乎空白记忆的黑暗边缘。
祂,不再像e了。
祂的脸像维尔,又像千千万万的人。
有街狗、野狗、街头卖唱者、赌徒、小贩、极道雅库扎…反抗军乃至流莺,他们的脸上有光有暗,有挣扎,有痛苦,有幼时的欢笑,有停泄的麻木,然后组成了这一张共同的脸,带着他们一生的勇气,癫狂又张扬肆意地高呼:
【我要拯救世界!】
祂已经脱离了人类,却充满人性,变成了所有人类的意识集合体,祂的名字叫“我们”。
“我们”在灰暗的深渊黑海一跃而下,在不见人影的废墟底下唱起了歌。
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歌,而是充满口语化的流浪者之歌,恶土的外乡人汽车旅馆底下常常有流浪者在夜晚围着篝火唱起这歌,简单通俗得随便哪个底层人都会唱两句。
“我们”齐齐在唱:
如我客死他乡
我们是死于梦想
我亲爱的兄弟啊
如我与你永别
那无人向往的垃圾场
将会成为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交易
脑子里的那个的模样和行为……未免有些, 太过于,脱离控制。
那人完全疯了!几乎已经变成了一个人格余薪低于60%的鬼佬!
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脑子里?是因为人格完整度太低产生的臆想吗?
太可怕了……失去控制太可怕了……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e绝不允许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她能感觉自己的大脑依然理智,仍旧正常运转, 她还是个正常人, 她没疯, 她不会变成那样, 永远也不会那不可能。
e呼吸停顿了一瞬,压抑住事情失去掌控的惶恐,面色毫无异常的切换监控画面。
与她视觉共享的维尔有些惊疑, “e, 不对劲……你看那个,好像是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