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栗发的女医生站在手术台前,手上拿着螺丝刀正修理手术台上那个患者的脑机。
她语气冷淡,头也没抬,“街狗还是野狗?当了雇佣兵的,你们没有母亲教你们打扰别人做事很不礼貌?”
众所周知,大多数街狗和野狗都不知道自己母亲是谁,知道也没妈管。
所以阿兰朵这语气和措词都很不好,甚至没礼貌得让人生气,但考虑到雇佣兵大多数没什么好东西,并且阿兰朵这从小被千娇百宠到大的小姑娘在这受了那么久的委屈,闹点脾气也很正常,可以包容。
皮下的生物在血肉蠕动,罪晶不断使体内的细胞崩坏,就算说要包容,e现在也没有耐心去跟一个人讨论她有没有礼貌,只是忍耐着咬牙道,“不用再做了,没人能逼迫你,我带你出去。”
“等我做完这场手术。”阿兰朵丝毫不在意,极为专注的拿镊子剥开生物组织将两根电线连接在一起。
罪晶肆虐,e已经浑身直冒冷汗,忍不住从齿间溢第章出一声冷哼,“治好了也是败类。”
“在医生面前,一切生命都是平等的,我只管救人,不管他值不值得被救。”阿兰朵冷静地切换不同的手术用具,撇了e一眼,“给我止血钳。”
心脏因衔尾蛇的游动而抽搐,e对小姑娘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她咽下喉间上涌的血,几乎疼得咬断舌尖,忍着怒气最后一次警告道,“人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我希望你能想清楚,这里很危险,外面…的人我还没能杀干净,过一会如果有援兵就走不了了,我救不了你…会,自行放弃任务离开。”
“我他妈求你来救我了?我需要你救吗?”阿兰朵不知道哪里被惹到了,冷哼一声,“不完成雇主交代的任务就逃,真符合你们这种恶徒的作风!你想走可以,我让德西法告诉中间人,你他妈别想在这座城里混下去!”
“这是私人帮助,看在德西法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e忍下因为剧痛而产生的烦躁,“现在,放下东西跟我走。”
阿兰朵冷冷的撇了她一眼,像看什么导致终结城变得这么混乱的渣滓败类。
她没有再理e了。
果然和德西法说的一样,绝对的理想主义者。
这种家伙在不太干净的人眼里格外招人恨,e对她的纵容都快被败光了。
本来e就状态不好,这一来导致她简直恨不得现在就把阿兰朵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麻烦女人给杀了赶紧找个地方缩起来。
[如果很麻烦,就只需要保证你们自己的安全,我不希望你们因此而受伤或死亡。]
想到德西法的话,e最终还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没动手,咬牙拔出刀,一刀将手术台上接受治疗的帮派混混给砍成两截发泄怒气。
“啊——!”
血液溅上了白大褂,阿兰朵发出刺耳的尖叫。
她反应过来后愤怒的尖声质问:“你这该死的疯狗!你剥夺同类生命的时候,不会感到愧疚吗?”
她是真的气急了,举起手上的手术刀甚至想捅e一刀。
e下意识抬刀,却想起这是德西法的侄女,自己身上又有罪晶,她不小心碰到了会感染,便驱使连站立都要扶着桌子试图减轻痛楚的身/体躲闪开,用刀鞘打飞了那把手术刀。
她原本只是想着解决掉病人,阿兰朵就不会固执的做无用功浪费时间。
但她现在是真的生气了。
“如你所说,我是个恶徒,不会惯着你。”e哑声道,“现在,跟我走,不然我不介意把你的尸体带回去。”
“你这疯女人!刽子手!杀人鬼!你没听见你杀的人都在哀嚎吗!你会在地狱里被烧死!”
刀鞘打上了阿兰朵的后脑,止住了尖利却没有什么实质攻击性的诅咒谩骂,阿兰朵应声而倒,暂时晕了过去。
e用被背叛者之手包裹着不会让其感染罪晶的的左手扶住阿兰朵,干脆利落的甩到肩上扛起,往出口去。
e确实是个实打实的恶徒,但也轮不到阿兰朵这女人来评说。至于地狱,她一向不信这些,外地的神也管不到她头上。
更何况,终结城可不用神来管,这里只信奉资本和暴力。
真他妈是操了的,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他妈的会遇见这种晦气的女人。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终结城哪个正经人会炸了自己医院的货物给别人添乱?在这种鬼地方,活了那么久都还没活明白,脑袋活狗身上都侮辱了狗!
无论是利益损失还是生命损失,无论是德西法那边的义体还是米迦勒那边的钱财和双倍货物,甚至是这边亚兹克帮因为她被e杀了的成员,斗兽区门口守擂台被打死的残忍重拳,全他妈遭了阿兰朵这傻逼弱智女人的道,全他妈让别人替她承担后果!
e一边往楼道的出口跑一边决定这单做完了就再也不接熟人的单子了。
“你要是抢走人就走了,我还不至于跟你拼命,可,你…杀了械武者的人……杀了我七哥。”
门口发出气动机械轴令人牙酸的运行声,穿着外骨骼机甲的亚兹克帮头目从阴影处走出,外骨骼的运行发出呜呜的轻微振动声,胸口的运行指示灯闪烁。
这个亚兹克帮头目仇视地盯上了e,他缓缓道,“我也许打不过你,但我们两个今天只能活一个,把你的命和七哥的东西,都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