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毫不客气地倨傲冷笑,“作为一个中间人,我们这些混饭吃的街狗信任他,他担了信任,拿了大头的,至少也该遵守街头的道义。
我记着歌舞伎町和他们川文区的也跟着唐人街区的信关公,那肯定也是关二爷面前拜过的,他不守规矩在先,我为什么要原谅他?”
“这不公平,且不合理。”
“你说话还是那么一针见血。”赛巴斯神父笑了笑,倒也没生气,“没关系,我们随时等着你回来,要是回来了,记得提前打电话说一声,我给你做几个小菜。”
这对话方式可真奇怪,“巫终”何德何能让赛巴斯神父一个中间人这么亲昵地跟她说话。
好像年长的父亲劝不懂事和家里人闹脾气离家出走的小辈回家哄哄母亲。
哪怕她是伏羲生物的大小姐也不行,或者说,如果她是伏羲生物的大小姐就更不可能了。
众所周知,街头的人最恨的就是公司狗,更别提一出生就站在顶端吸食他们血泪的有钱佬。
“成。”
e随口敷衍着挂掉了电话,本来都做好打算锅里没吃的了,一看自己的饭盒,满满当当的被维尔用捞出来的食物给堆满了,堆得像坐小山。
作为一个非常具有兄弟情的人间之屑狗东西,e没有任何感动,只觉得维尔真他妈的有孝心,怪不得有那么多野爹都把他当亲儿子养。
不过菜吃了就显得她和那些野爹都是同一个辈分……这不行,干脆以后维尔就当孙子吧,隔代亲。
【吃完别人给你夹的菜和盛的饭不是礼貌吗?况且有一种饿叫做:我觉得你饿,所以怎么可能有人在没有吃完所有食物的情况下就撑到了?】
来了,又是这句关于养生的记忆碎片。
e埋头开始吃东西,一边吃一边道,“加上这次的钱,我们可以租一个超级摩天大楼的公寓,只有单间,不过胜在安全。”
“博内安区五号大厦怎么样?那边儿一般都是中层的普通居民,人又多,遇见事儿随便一跑。”
维尔盛了一碗汤,“这靠谱。”
“先去看看床有多大,大就对半分,小的话咱们就猜拳决定谁睡床谁睡沙发。”e咽下最后一口螺旋藻合成米饭,放下盒子伸了个懒腰躺供桌上。
这让她怎么看怎么像个安详的死人。
维尔捧着碗喝汤,叹了口气找话题,“没想到我们那么快又搬家了。”
“不睡集装箱就算好的。”
e半眯着眼睛嗤笑,“人家正经雇佣兵都住外面,有钱点的住胶囊旅馆,有车的住车子,没钱的随便街边找个地儿,走到哪儿就随便去哪个街边睡觉的混混手里抢张破床垫,哪像我们还要找房子住。”
“从小濑田姐就教我一定要有个稳定的地方住,而且你不是也想找个安稳点的地儿吗?我看出来了,”
维尔笑了一声,紫眼睛亮晶晶的,“再说了,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各有各的活法,他们把钱用来花天酒地,我们把用来花天酒地的钱省下来一点,租个房子睡得安稳。”
这长相狠戾凶气又满身恶土佣兵臭毛病的年轻人莫名其妙就很能让觉得自己更年长一点的熟人感觉自己在养一个绝对信赖长辈的小甜熊,从而把他当心肝宝贝看。
他说,“不过我觉得无论到哪儿,有你都不算坏,我知道你总能有办法,什么事都能办到。”
e嗤笑,“你还真当老子是你爹能养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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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心,骂人的时候满嘴脏话,有好处的时候跟小嘴抹了蜜似的,怪不得第章你是万人迷。”
e“啧”了一声,一个翻身爬起来,跳下供桌,“钱到账了,走吧!”
“赛巴斯神父动作可真快。”维尔耸耸肩跟上。
e随口道,“那可不,给钱也比其他中间人大方,8000欧呢,估计念着‘巫终’的旧情,想让‘巫终’什么时候高兴了就回去吃顿饭帮他哄哄老船长。他们俩儿准有一腿。”
城里无论什么都乱七八糟的,只有融入这城的蠢人才会喜欢这座城。
只管自己高兴,不顾后果,不去管压迫在身上的公司,还能在背地里笑着骂句操他妈的。
只有这种乐天派的蠢人才会在这座城里如鱼得水。
赛巴斯神父打钱爽快,e提前在网络上给要租的房子交了定金,以免被其他人提前抢走,所以也不着急。
他们就跟饭后消食一样,一路慢悠悠的从祭参道下山。
现在快到下午,附近一个行人都没有。
神社建在山上倒是挺雅致,可下山的木质祭参道简直就是绕着悬崖,中间那段儿路险得很。
下午的太阳正是最亮的时候,也许他们下山的时候正赶得巧,遮天蔽日的流沙云瀑布就在祭参道的边缘悬崖上翻涌流动,像蔽日的灰白巨浪,他们这长长的木质祭参道也蒙了一层纱。
浪的彼端是无边的金光,站在高处看恢宏极了。
这时候,终结城终于没有再下雨了,她不再悲哭。
只要闯过去,就是光明万丈。
维尔在恶土呆久了,这辈子从出生到现在的自然景观就只见过沙漠无人区、贫瘠遍布碎石枯草的沙土地,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他兴奋的往下跑了起来,身影是灰白中的颜色,脚步与木梯欢快地发出响声,咚咚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