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只要对两个孩子没伤害,刘琼芳心里爱着谁,又要祭奠谁,他们也管不着。就是……卫承礼在楼梯转弯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后头自家的胖崽正伸出胖爪努力对程听言手里的小盆做无用的顶顶帮助。
算了,没妈管的程听言和没崽理的他还不定谁更可怜呢,卫承礼哼哼着大步向上而去。
可怜么,反正程听言压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怜的。
这半年过去,就像上一世一样,刘琼芳忙于扫墓,上香,念佛,满心满眼都是死了的那人。
从那天开始,刘琼芳再没理过程飞英,也没再主动和她这个程飞英的孩子说过话。
被无视,总比被算计强太多。
中间程飞英估计联系不上人,还找上门来过两回。小区物业还是给力,没有业主的同意,程飞英连小区都没进得来。那时候,刘琼芳还在家里呢,压根就没有因为程飞英的到访有一丝动容。
就,挺好的。
不过,重来一世,到底还是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当初小胖兔兔刚上幼稚园那会儿,学了梭编回来教姥姥和刘琼芳,程听言还以为她们不过是随便编编,找点有兴趣的事情打发打发时间。
结果后面,幼稚园教织衣,她们学,教钩针,她们还学。
现在一年过去了,她们已经能用钩针钩出各种小动物,在网上卖了……
是的,卖钩织动物,还不止卖钩织动物,在程听言不知道的时候,姥姥还学会了开不露脸的直播,边直播钩织,边买成品和材料……生意还挺好。
按姥姥的话来说,程听言愿意帮刘琼芳出医药费是她的孝心,但是她们现在能动能干,没有就开始向下吃小的挣的钱的说法。
即便程听言觉得出钱无所谓,姥姥依然很坚持。
有意思的是,刘琼芳虽然眼里没了她这个女儿,但是钩织的活儿也真的和姥姥一起坚持下来了。
这一世,刘琼芳除了缅怀她逝去的爱情,还真的……算是在好好生活了。
可能因为如此,程听言觉得这几个月家里的气氛虽然安静,但是远不是上一世那样的压抑。
而这一切也都要归功于……
那只把梭编,织衣和钩织的技术带回来了的小胖兔兔啊。
人常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不过对于好好吃了一顿晚饭,又能一手牵着小胖兔兔一手拉着胖兔灯下楼遛弯的程听言来说,今晚的月亮,已经很圆。
虽然团圆夜没有父母,但是此时此刻距离她想要的完美团圆,不过只差了一块小饼干。
夜色沉沉,圆月如盘,程听言忍不住摸了摸旁边圆乎乎的软软脸盘。
谁能想到呢……她以为的,长达十多年痛苦的等待岁月,因着这只小胖兔兔,就这么幸福开心地过去了一年。
是的,世事无常,总有太多想不到的事情。
有谁能想到日子的苦会被铺天盖地的甜糊了过去,又有谁能想到……
纸灯脆弱,散步归来,卫卯卯第一时间催着卫承礼把书房里的玻璃展柜清出来一大格,好放她们的兔兔萝卜灯。
在陪着小胖兔兔等卫承礼干活时,程听言就那么,非常不凑巧地被旁边书桌上的几张好像被泼过茶水又晾干了的皱巴巴的纸吸引去了目光。
程听言后来曾很多次想过,如果那天她没有做胡萝卜灯,小胖兔兔是不是就不会要求卫承礼去书房清理展柜。从来没进过程家书房的她是不是就没有机会看到那几张纸。又或者如果那几张纸不是被泡了浅褐色的茶汁又晒干,皱皱脏脏的……而是普通的白色a4纸片,是不是自己就不会因为好奇多看了一眼。
当然,直线而行的事情总没有如果。
还好没有如果……
还好那一晚,程听言看到了纸上的字。
【《青丘之月》——文/明皿】
只那么一眼,那些纸上最上面一行的字,就让程听言定在了当场。
第174章
“现在的观众都什么眼光, 那部什么《青丘不见狐》居然票房没扑,真见了鬼了。我当时让容容选了这部《草莽之下》,现在票房没打过, 也不知道容容会不会难过。”
“草莽的票房也很可以了, 这不才刚上映么, 很多电影都是厚积薄发, 不到最后都不好说。再说了,那什么青丘……就算票房再好, 我也不想让容容选那个本子。”
“怎么?怕了?怕什么,那是《青丘不见狐》,又不是《青丘之月》。说起来, 呵, 当年真是差一点。给自己起名明皿为盟又有什么用, 暗号写脸上,老头子看不到都是白搭, 天命才是硬道理。不,是我们逆天改命才是硬道理哈。”
“我不是怕, 就是觉得不吉利。反正票房好的电影那么多, 我们也不一定要沾什么青丘。”
“切,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胆子倒是越活越小了。哪有什么不吉利的, 她有路子直接能上电影没去拍, 选了先出书,不正好落我手里。泼天的富贵她拿不住,还不是怪她自己。不过她那书倒是写得不错, 要是能拍出来,说不定也是个票房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