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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猛地一颤,瞪大了眸子。
  顾行秋他......
  竟真的盖了红盖头,乖乖来房里等我了?
  我缓缓走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里蔓延开来。指尖微微颤抖着,伸出手去。
  正当指尖触及那冰凉的绸缎时,房里突然一片黑暗。
  是蜡烛突然灭了。
  眼前瞬间陷入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觉一股寒意从身下传来,紧接着腹部一凉。
  疼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我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摇晃。
  所有的暧昧和温情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凉意。
  我有些怔愣,目光下移,只见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正插在我下腹的位置。冰冷的金属触感和突如其来的痛楚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匕首的刃口已经染上了几分鲜红的血痕。
  我抓住刺进下腹的匕首,血液沿着匕首的边缘慢慢溢出,满手温暖的黏稠,似乎在沿着我的衣裳流淌。
  我想出声,却发现声音被剧烈的痛楚堵在了喉咙里。
  耳边似乎有风声掠过,我忍着痛意踉跄着向前几步,试图抓住那道身影,却只抓到了一把空空的衣摆。
  双膝霎时一软,跪落在冰冷的地板上,血流得极快,我只能双手颤抖着捂住不断涌血的伤口。
  那人一把扯下了红盖头,脚步声响起,随即身后有人缓缓点亮了红烛,片刻后那人缓缓走到我面前站定。
  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见那人飘逸的衣摆,再往下,是一双黑色的长靴一角。
  那人没有说话,轻轻弯下腰,从我的手指间缓缓地、缓缓地拔出那把沾血的匕首,举手投足间慢条斯理。
  血瞬间流得更欢了,从我的指缝间汩汩涌出。
  “你真的以为你能拥有一切?”他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你以为顾行秋会真心对你?我早说过,让你别太天真了。”
  我闻言,轻轻一笑,干脆倚在了榻边,抬眸看着萧随。
  一阵阵眩晕袭来,我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干脆狠狠按了一把腹部,剧烈的疼痛顿时让我冷汗直冒,瞬间清醒了点儿。
  萧随手中的匕首反射着红烛的光,带着血迹,显得格外森寒,“萧珏,你不问问我为何会没死么?”
  我强忍着痛意笑出了声:“有什么难猜的,顾行秋没有杀你。”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眸子里慢慢盛满了无尽的恨意和不甘,正要抬脚朝我踩下来——
  “如果你的脚不想要的话,尽管试试。”我似笑非笑,警告道。
  萧随的脚停在半空不动了。
  半晌他收脚怒骂:“你她妈在装什么?现在我弄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那你踩。” 我垂下头,一副任君采颉的模样。
  萧随不敢。
  我嗤笑一声。
  萧随脸色铁青,显然被我戳中了痛处,紧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你很想死吧,萧珏,你自小喜欢的、放在心尖儿上的摄政王背叛了你。”他用尽力气挤出这句话,面色狰狞。
  我点头,这次倒是承认了:“嗯,很想死。”
  箫随这才满意了,却又想起来什么,不忿道:“父皇最宠的是我!若不是你在父皇面前搬弄是非,我母妃怎么会死?陈家怎么会被抄家!我本来该做太子!萧珏,你知道吗,这些年,我做梦都想把你踩在脚底下......”
  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红烛的光芒渐渐黯淡,萧随的身影也开始模糊不清,我晃了晃头,努力保持着清醒:
  “神医圣手在未央宫,离这儿不远,顾行秋不会想让我现在就死,你去给我把他找来。”
  “哈哈哈......萧珏,你也有今天!你求我啊!”
  “护御司的人,就算是顾行秋也没手段全然控制。否则他不会让你来这儿拖住我,他去哪儿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萧随笑得开怀,“现在你为鱼肉任人宰割,赢家是我。”
  “那你也不过如此。”我淡淡道,“若我是你,便会现在了结了我。”
  “你什么意思?” 萧随看向四周有些戒备,惊诧道。
  我深深蹙眉,不欲与之多言。
  在诏狱里,我倒是应该废了他的。
  “你少给我在这儿装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护御司今夜全被顾行秋谴了出去,文武百官尽数被顾行秋的人看住,眼下你孤立无援,谁还能来救你......”
  我不动声色,趁着萧随说话的功夫,凝聚起体力,双手紧握成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萧随的喉咙狠狠打去。
  萧随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在这种情形下还能发起反击,一时猝不及防。
  他的喉咙发出了“呃”的一声哑音,双眼暴突,我另一只手趁机蛇行般绕到了他的持刀手腕,利用身体的全部重量猛然向下压去,意图夺下那把致命的匕首。
  萧随吃痛之下,手中的力道一松,匕首终于脱离了他的掌握,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然而萧随的震惊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随即他勃然大怒,反手一拳向我面门击来。
  我受了伤,体力有些不支,已经没有力气再次闪避。
  却只听“砰”的一声,箫随头颈向后弹去,倒在地上哀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