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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这......那薛姑娘还在偏殿等着您呢!”
  “......” 我睨了他一眼,气极,“你就不会说现在天色太晚,让她先歇息,朕明日再去看她么?”
  小覃子偷偷抬眼看我,又慌忙低下头去,嗫嚅道:
  “那......那明日陛下便会去看她了?”
  自然不会。我不假思索。
  不对。
  我狠狠敲了小覃子一个爆栗,在他的夸张的嚎叫声里妥协了:
  “带路!”
  紫宸殿内,香烟袅袅,金碧辉煌的宫灯映照出一片柔和的光晕。
  薛映萱身着一袭水蓝色的宫装,静静地坐在檀木椅上,面容如同精致的瓷器,温婉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安,正偏头对着身旁的宫人说着什么。
  我没有让人通传便踏了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她的双手轻轻地放在膝上,指尖微微似乎颤抖,宫女和太监都一溜的跪倒在地,恭迎圣驾。
  薛映萱也站起身,深深地行了一礼。
  “参见陛下。”
  从前我对这位女子唯一的印象,便是他哥哥薛刚百般夸赞,恨不得立马就把人塞进我宫里来。
  听闻她是薛家最小的一个女儿,薛刚都成家了她才出生,薛老将军老来得女,自然是从小娇宠迁就。
  不得不承认,这个薛家姑娘当真名副其实,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气质气质清雅不说,连容颜亦是绝美。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语气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都起来吧。”
  我轻声说道,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又看向薛映萱,思索着该说些什么。
  薛映萱没有抬头,却仍看得出她周身的慌乱不安来,偏偏这女子却又努力保持着镇定一般,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露出来。
  我注意到她眼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陛下。” 她的声音柔和,带着一丝颤抖,“臣女听闻陛下亲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无妨,是朕没让通传。” 我微微一笑,试图让她放松些,“此行太过仓促,委屈你了。”
  薛映萱微微一愣,咬了咬唇:“多谢陛下,臣女、臣女不委屈......”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一个面色慌张的太监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不好了!前朝余孽祁子安他......他突然病倒了!”
  病得好!
  我心头莫名一松,转身对薛映萱道:“朕让小覃子先带你去沂仙宫歇息,明日朕再来看你。”
  我说完就没忍住皱了皱眉。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之前父皇在时,对那些妃子们的搪塞话。
  薛映萱却温婉垂眸,轻声道:“谢陛下。”
  我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却也一时找不到话匣,只能转身离去。
  “怎么回事?” 出了门,我便问一旁的太监。
  那太监答:“回禀陛下,方才大理寺来人,说是祁子安他突然高烧不醒,危在旦夕,不知要不要请太医......”
  “废话!” 我急促打断,“太医院留着干什么的?太医呢?过去了么?”
  命在旦夕?我心里一紧,我原以为祁子安装病想见我,现在看来,竟是真的?
  “这......还没有。”
  “传朕旨意,即刻召见太医令,让他速来见我。”
  “遵旨。” 太监应声而去。
  我快步朝大理寺走,问:“你们对他用刑了?”
  “回禀陛下,没有陛下的圣旨,奴才们哪儿敢呐!”
  “那他是怎么了?”
  “这......这奴才也不知啊!早上这人只是恹恹,送进去的早膳也不曾动,之前这人也绝食过,不过过了几日便好了,只是今日奴才们再去看得时候,他就已经昏过去了!”
  我皱眉不语。
  到了大理寺的狱房,我才一进去,便看到祁子安躺在冰冷的石板上,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我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慌。
  “陛下……”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太医令匆匆而来,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看看他。”我用下巴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祁子安,心下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的焦躁。
  太医令不敢怠慢,连忙跪下查看祁子安的症状。
  他放下药箱,手指轻轻探了探祁子安的脉搏,然后翻开他的眼皮观察了一番。过了好一会儿,太医令才站起身来,脸色凝重地对我说:
  “陛下,此人病情危急,初看像是高烧不退,细细观之,却又似是中了毒。”
  “中毒?” 我蹙眉看他,“能解吗?”
  “这……”太医令面露难色,“需要找到毒源,才能对症下药。而且此毒非同小可,发作极快,初时会高烧不退,再过一刻,便会七窍流血浑身冰冷,所幸所食不多,只是若不能及时解毒,恐怕也是性命难保。”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那就赶快找出解药。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救活他。”
  祁子安还不能死。
  太医令颔首领旨,转身去调配解药。
  我则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祁子安身上。
  最后我终于迈步,蹲下来看他。
  这人似乎真的快死了,躺在石床上,浑身滚烫,嘴唇惨白乌黑,再也不复当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