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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身文袍如今换了甲胄,但是颇有将领模样:“前朝余孽,犹苟活之,今擒获贼首,给我拿下!”
  “谁敢!”
  千钧一发之际祁子安拔过腰间软剑,架在我脖子上:“退后!”
  “王氏软弱,徐建元虽有将才,却没有心计,其实我一开始也不信,你居然还活着。”
  “叶栾是你的人,他伙同徐建元,放他离开与你汇合,永州亦是你的据点,是或不是?”
  祁子安大声笑了,癫狂道 “是又如何?如今天子的命在我手里,阿珏,是你逼我......”
  “你多年招兵买马,一夕尽毁,让我猜猜,是什么突然让你乱了阵脚?”
  我握住他的手,抓过剑刃,一片鲜红映了上去。
  “陛下不可轻易损伤龙体。”李玉山俯首道。
  我没有管他,继续道 “你不惜用亲生女儿设局,起名为颖儿,就是为了引我出来,是不是?”
  “可你忘了,子安,她的眼睛很像你。”
  祁子安终于闭眼,颤抖道 “她竟没杀了你,废物......”
  “你说错了,她确实动手了,可惜不知为何,我喝的时候,却是糖霜。”
  祁子安颓然一笑,扔下刀刃上,跪倒在地 “妇人之仁......”
  “妇人之仁?”我琢磨着这四个字,笑了“说得好。”
  “你当年杀了师父的时候,曾说世间法则,不破不立,阿珏,是我斗不过你。”
  我不愿他提起往事,缓缓蹲下身,与他平视,“你的同谋在哪?”
  “什么?”
  我起身 “你不可能说动这么多人替你卖命,祁子安,告诉我,你的同伙在哪?”
  “哈哈哈哈哈哈......” 他终于惨笑起来,狠狠道 “若是我说,是你那钦定的摄政王呢?”
  “那便审,”我睨他一眼,“审到你说实话为止。”
  “带下去!”
  他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挣扎和痛苦,“阿珏,我……我没有选择……”
  “没有选择?”我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总是有选择的,子安。就像你选择了用颖儿来设局,就像你选择了今日拔剑相向。”
  “那你呢?你的选择又是什么?”他反问,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
  “我的选择?”我站起身,望向窗外的天空,那里乌云密布,似乎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我的选择,那便是在大胤的国土上等死。”
  “值得吗?”他冷笑着问。
  “值得不值得,不是由你说了算,”我回头看着他,“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牺牲了自己的骨肉,还有妻。”
  他的脸色一变,显然被我的话触到了痛处。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阿珏,你以为你赢了吗?即使你今天活着离开这里,守着这堆断壁残垣,你还能怎么样?突厥大军虎视眈眈,国之将亡早不是你我可以阻拦的!江山已然支离破碎,和我联手你还有一战之能......”
  “唔唔......”
  我让人堵住他的嘴,“我手下不要愚忠的人,既然几次三番劝降不了徐建元,我便只能杀了他,而那二十万前朝余孽,若不归降,仍忠于前朝也,亦杀之。”
  祁子安瞬间不动,好像愣住了。
  “臣遵旨。” 李玉山没有多说话,领命而下。
  下山后,薛奇正已然守在山下,见我来了,便俯首拱手道 “陛下。”
  我看他一眼,道 “待回去了,去见见你姑母吧,她很想你。”
  “是。” 他埋首跟在我身后走了一段,又道 “陛下。”
  “怎么?”
  “臣......臣想继续留在永州。”
  这倒是奇了,我停下脚步,“朕让你带着永州的兵,不是让你把心也搁在这。”
  薛奇正却回头,看着山下密密麻麻数万精兵,笑道:
  “臣少时玩乐奢靡,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念想,陛下便允了吧。”
  我摆摆手,心倒也罢 “你姑母那里自己去说。”
  我可不担这个担子。
  “报!陛下,那囚犯说要与您再说一句话!”
  我停下上马车的腿,看向被五花大绑的祁子安,等他下文。
  祁子安迟迟没开口,只是看着我,仿佛在我身上找着什么。
  我耐心告磐,转身便要上车,只听他最终轻轻一笑,道:“阿珏,你真的相信,你的摄政王不会背叛你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挥手让人将他带走。
  车架里宽敞得很,早有一个人在里面等着我。
  顾行秋还是那一袭玄衣,披着一身大氅见我上来便往外挪了挪,我顺势坐在他身旁,拿过案上的金疮药。
  “转过去吧。”
  他听话的转过去,我拉开他的大氅,露出破损的衣衫,他臂上的伤口果然没有上药。
  “朕缺你大夫了?”
  我头也不抬,撕开他袖上的布条,拿过烈酒一股脑倒在上面。
  顾行秋疼得闷哼一声,稍纵开口 :
  “倒是没有。”
  外面的马蹄声愈发清晰,只是车架里太过安静,我竟也慢慢屏蔽了外头的吵闹。
  “好了。”
  我上好药,替他拢上大氅,“这几日别碰水。”
  他低低应了,转过头,看见我时微微愣了愣 “陛下何时也伤到了?”
  我肩上的伤偏向后背,不甚明显,此刻却隐隐作痛,想是没有及时处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