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凌晨的时分,沈曼才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回了这个黑旅店中。
老板打着呵欠给沈曼开的门,一双睡意朦胧的眼睛,在看到沈曼的时候,却迸发出来色迷迷的目光,他贪婪地上下打量了沈曼好多眼。
旅店中,经常有那种干皮肉生意的女人进去,又或者有那种含羞忍且,身体尚未完全发育的早恋女学生出现,老板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前者太风尘,后者太青涩,而如今沈曼这样的女人出现,则不免让人眼前一亮。
面容精致,气质优雅,穿着打扮,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高贵和温柔,一看就从内到外油然而生的,绝对不是矫揉造作,生硬摆造出来的。
这样的女人,出现在旅店中,真如同一只金凤凰落到了鸡窝中,突兀得连老板都惊讶。
老板质疑的目光,让沈曼感到了心惊肉跳。她急步冲上了楼,躲开了那两道讨厌的目光。
她如今可不是沈什么高门贵妇,而是头上顶着绑架罪的犯罪嫌疑人。
以往出门,她打扮得光鲜靓丽,巴不得可以达到百分之百的回头率,可是现在,她却低头掩面,生怕别人看穿她的身份。
不料想,即便如此,也是无法隐藏掉她那一身与众不同的气质。这已经说不上是一份荣耀,还是一份悲哀了。
她半夜跑了出去,因为白薇薇介绍给她一个可以制造假护照的地方。
她一口气连做了三本护照,没料到时间竟然也拖延到了现在,她感到又累又困,浑身上下都是黏糊糊的汗水,散发着她自己都无法忍受的酸臭气味。
她真的希望可以站到花洒下,冲个热水澡,再盖上柔软轻薄的蚕丝被,美美地睡上一觉。
但是她知道,在这样的旅馆中,根本没有二十四小时的热水,在陆家如同皇宫中一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她苦心经营了半辈子的成果,在最后的一瞬间,土崩瓦解了。
都怪钟睿瑶的妈妈不好,死到哪里不好,偏偏情绪激动,一头栽到在陆家,随后就在医院里面咽气了。
都怪钟睿瑶不好,都离开陆家五年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好端端的又带着个孩子跑回来干什么?
更要怪钟巡舰不好,这个有娘没爹的孩子,就不能干点四岁孩子正常该干的事情,在幼稚园中玩个游戏,吃点棒棒糖,偏偏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银行后台的真实数据,把沈曼苦心隐瞒了五年的事情给揭发出来。
好吧,你们让老娘我过不好,老娘也让你们过不好。
沈曼临出门前,已经特意交代了女儿和女婿,把钟巡舰这个麻烦给处理掉。
她好想亲眼目睹下,钟睿瑶和陆淮宁看到他们儿子尸体时候的那个场景。
应该是伤心欲绝,生不如死吧。
沈曼面颊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这样的悲伤永无绝期,会令他们两个人感受到比死亡还可怕的痛苦。
她终于走到了房间门口。
走廊上的节能灯估计是用了好几年的老旧灯管了,所以光线十分昏暗。沈曼从衣兜里摸索出来了钥匙,拧开了房门的锁头。
房间中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她已经精疲力竭了,将钥匙丢到了一边儿去,自己倒头往床上一倒,想着尽快入睡。
不过,沈曼却突然发现,情况不大对头。
有人在正躺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十分香甜呢。
难道是自己的女儿?
不对啊,女儿应该跟着女婿睡在另外的一间屋子的,而且,从黑暗中,她勉力地睁大眼睛看过去,感觉这个躺在自己床头的人影,身体娇小,根本不是陆莎莎。
沈曼感到十分诧异,她是不是走错了房间啊?
她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伸手触到了电灯开关,按亮了灯光。
刺目的灯光突然开启,令她感到头晕眼花。
她垂下目光,看到在床上,距离自己不到一尺远的地方,躺着的那个小人,赫然是钟巡舰!
这个孩子不是死了么,怎么出现在自己的床边,难道是鬼混出现了?
“啊!”恐惧包围了沈曼,她发出一声尖锐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一下子从床头跌落到了地面上。
这声音如此之大,在寂静的深夜里,在破旧而隔音不好的旅馆中,惹得上下楼层全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夜色中,陆续传来了旅馆其它房间中被惊扰客人的咒骂声。
“妈咪,你什么时候会来的?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喊那么大声。”陆莎莎跟梁宇两人撅着嘴巴,揉着眼睛,步伐摇晃地走到了这边的房间当中。
钟巡舰也被沈曼的喊声给惊醒而来,虽然身上依然绑着绳子,他还是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勉强睁开了眼睛,颇为不满地盯着沈曼。
“他,他怎么还在这里?”沈曼惊恐地看着钟巡舰,差点对着女儿脱口而出,为什么还没有把孩子给弄死。
居然还让钟巡舰睡她的床,这是多么晦气的一件事情。
“妈咪,你别生气,先过来下,我有话说。”
陆莎莎把沈曼拉到了一个房间中。她们之间要谈秘密的东西,要回避钟巡舰的。
“我们决定把他留下来,用来敲诈,陆淮宁肯定愿意为了他的儿子支付高额赎金的。”陆莎莎不无得意地说。
“你混账。”沈曼扬起手,直接就给了女儿一个耳光。
她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斩草不除根,终究留着是个祸害。你不把他给弄死,回头我们绑架的事情传了出去,就该我们死了!”
留下这么个活口,不是等着人家当证人,进行控告么。
触及法律的事情,不是个玩笑。而弄死了钟巡舰,就可以杀人灭口了,死无对证。
沈曼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最近京都市发生了一系列的刑事案件,他们可以伪装现场,将钟巡舰这条命案,推卸出去。到时候,他们三个可以大摇大摆地重新入驻陆家,看着钟睿瑶和陆淮宁痛苦绝望的样子。
如果实在不行,她手上有伪造的护照,他们三个可以远走高飞到国外去。
“你打我干什么?”陆莎莎捂着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陆家那才能有几个钱,够干什么用的。”
“够你下半辈子的生活了。”沈曼受不了女儿这样轻狂的口气说话。
“可是,我跟梁宇准备用钟巡舰来敲一个亿出来。”陆莎莎幽怨地看着母亲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