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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生怕自己感染病菌,伊西斯掩住了鼻子:“达拉尔,你辛苦了。关于这个人选,我也在考虑,你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谁比塞琉古斯殿下更合适了。”达拉尔闭上眼,“我在战场上见识过他的勇猛与智谋,还有士兵们对他的忠心,就连涅柔斯殿下也为他所折服。”
  伊西斯点了点头,既然已经用过十五年的时间来确定塞琉古斯的忠心,也用战争验证过他的力量,那么,将星国的兵权交给塞琉古斯,他已经没什么顾虑了。
  “那么,就让塞琉古斯接替你的位置吧。”
  海王星第十纪元,第六星年。海卫五被收复。
  两年后,海卫四被收复,又有两位王裔生死不明。
  海王星第十纪元,第十一星年,海卫三与海卫二重归星国版图。
  四年后,第十五星年,海卫一。
  “塞琉古斯!”
  一眼看见被黑色螯刺贯穿背脊的星国元帅,卡戎扑了过去,托住了他浴血的精悍身躯。
  长剑插入黑色的地表,金色的尾鳍撑住了。塞琉古斯朝那片被黑色污泥覆盖的湿地望去,绿眸深沉。
  那个……他第一次亲吻刻托,与他一起安葬了海龙的地方,最后被他拥抱,最终与他分离的地方,终于,被他夺回来了。——用这漫长的三十年。
  可是刻托……
  他游进那片湿地中央。
  蹼爪覆在胸口,心口血液依旧如年少时一般滚烫,跳得那样急促,身经百战的星国元帅仿佛在这一刻变回了彼时青涩的少年,倚着那颗树,朝浩淼的天穹望去。
  相隔三十年的两个遥远时空像在这一刻重叠,可树的背后再也没有了那个曾急切呼唤着他的存在。
  ——你在哪儿呢?
  我守住了你一心维护的家园……我代替你成为了这儿的维序者,我终于,有资格也有能力来寻你了。
  海王星,第十纪元,第十六星年。
  海卫一回归母星,自此,海王星星域重新进入和平时代,休眠已久的秩序水母终于苏醒,暗潮暂时销声匿迹。
  “塞琉古斯,你来了。”
  已不年轻的族王咳嗽了几声,从母巢里坐起身来,肩头上暗潮留下的伤痕还未愈合——也或许已经无法愈合,这些剧毒的病菌侵蚀着他伤口附近的皮肤,已经隐约有了溃败腐坏的迹象,就连母巢也无法修复。
  在统治这个星国整整三百年后的今天,他第一次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他凝视着眼前恭敬地托起他尾鳍的金尾后裔,这么多年,塞琉古斯已经变了太多,他几乎无法相信,这就是当初那个险些夭折在母巢里,在欺凌与漠视中挣扎着长大的尾鳍残缺的畸形儿。
  他已经成为了这个星国最强大的守护者,他见识过他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甚至,或许能够比肩鼎盛时期的刻托,与他一较高下。
  他已经病得太重,头脑与力量都开始衰败了,这么多年的战争,他的十三个王裔只剩下了塞琉古斯和涅柔斯两个,长老院已经成为塞琉古斯坚定的拥趸,将星国的统治权交给塞琉古斯,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只是他还不甘心,就这么放权,就这么衰亡。
  枯瘦的蹼爪探出去,攥住了金尾后裔的胳膊,病重的星王深凹的眼睛里放射出渴盼的光芒:“刻托……只有他能救我,和他交配的话,创世人鱼生命核心里蕴藏的力量就能够……能够修复我的躯体,塞琉古斯,秩序水母已经苏醒了,他与刻托有过数年的神经联接,它一定能够搜寻到刻托的下落,塞琉古斯……我忠心的后裔,你去,去找秩序水母询问刻托的下落,然后以讨伐叛国者的名义把他抓回来。”
  “您为什么自己不去呢?”塞琉古斯问道。
  “我……”伊西斯无法说出那个真实的原因,“我的身体,无法承受与秩序水母交流所需的精神能量。”
  塞琉古斯点了点头:“可据我所知,有资格进入水母巢最深层与秩序水母交流的,只有大祭司长与星王。如果能找到刻托的下落,身为星国元帅,我义不容辞,让叛国者流落在外,始终是巨大的隐患。”
  “也对……你没有资格和秩序水母交流。”伊西斯点了点头,迟疑了片刻,卷起尾巴,将蹼爪颤抖地挪到自己的尾鳍处,象征着星王权位与能够支配所有除秩序水母以外的所有水母的,镶嵌着数枚特殊晶石的臂环自动脱落下来,缓缓绕上了他的臂膀。
  “在抓回刻托之前,由你代掌星王的契约之环。我想,从今天开始,我必须进入休眠了。”伊西斯叹了口气,拍了拍后裔宽阔的肩膀,“塞琉古斯……父王对不起你,那十五年,你一定熬得很辛苦吧?”
  塞琉古斯垂眸笑了,犬齿森森:“怎么会呢?”
  .
  第十纪元,十七星年末。统治了海王星三百年的旧日星王病重昏迷,守护海王星的重任众望所归地落在了他仅存的两位王裔其一——将六颗卫星收归版图,带领海王星迎来光明的星国元帅塞琉古斯的身上。
  万众瞩目中,身披黑金披帛与王冠的新人鱼星王在祭司与长老们的簇拥下,缓缓游上王庭最高处,俯瞰着万千民众,将蹼爪置于胸口的太阳图腾上。
  下方爆发出一片欢呼的声潮:“塞琉古斯!塞琉古斯!塞琉古斯!星王万岁!星王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