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指甲刺入手心。氯川收回手,手腕却被突然攥住了。尼伽似乎正处在梦中,浑浑噩噩的喃喃:“是你吗,梅杜沙……你回来了?”
氯川幽黑的双眸微黯,艳丽的嘴唇抖了一下,又倔强地上扬起来,低下头去,覆住了男人渴求的双唇,就像这数日以来的夜晚一样,纠缠,勾引,猩红的指尖滑下去,挑开了他的病号服,手掌落到那健硕的包裹着绷带的胸肌上。尼伽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伸手摸索着,搂住了他细窄得犹如蛇类的腰身。
指甲划过男人紧绷的小腹,氯川腾出另一只手,解开肩带,黑色的长裙从身上滑落,露出他比女人还要妖娆的身形。目光下移,他指尖一挑,挑开了青年少将的病裤系带,跪到他身上,缓缓坐了下去。
隐约听见里边传来的诡异动静,梅杜沙不禁扬起了眉。
将门缝推开了一点,那隐约的夹杂着喘息的呻吟甜腻蚀骨……更清晰了一点。梅杜沙放轻脚步走了进去。黑色的长裙落在地上,还有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像毒蛇的蛇蜕包裹着夏娃的禁果,显得危险,堕落而靡丽。
他知道他应该离开,但强烈的窥探欲仍然促使着他伸出手,将防菌帘扒开了一条……一线窄缝里,刺着一条红色咬尾蛇的雪白背脊蜿蜒扭动着………
“……梅杜沙,我,我爱你!啊!”
梅杜沙放下帘子,压着心底的惊愕,悄然转身离去。回到走廊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窥见了什么。
没想到……氯川竟然……会趁着尼伽看不见,爬上他的床。而尼伽还显然不知道,和他共度春宵的到底是谁。氯川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不会是对尼伽……
不管怎么样,是情感也好欲望也罢,还是有其它目的,氯川倒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
“梅杜沙,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听见男人的询问,氯川挑起一缕棕红发丝卷在指尖把玩了几下,身上的余热还未散去,他慵懒地坐起身来,拾起黑裙穿上,却依然未回应他一个字。
他是比他大了不少,可论长相,他不比那朵帝国玫瑰逊色,也才是真正和他势均力敌的那个人,可这个男人,偏偏对得不到的东西恋恋不忘,对眼前的却视而不见……
瞎了眼的蠢货——这下倒是真的半瞎了。
扫了男人一眼,氯川放下防菌帘,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推开虚掩的门时,他弯唇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刚才有人来过……
那种画面,一定很刺激吧?
哦不,他已经经历过了更刺激的事,算不上什么。
已经成为了他的新的学生与助手,以及未来的实验对象……的那个银发美人,一定知道该怎么做,他是个聪明人,不需要他开口。
医疗实验舱内。
“你提供的这份资料虽然有一些误区,但光是能写出这么详细专业的研究报告,梅杜沙,让你当一个军医,的确屈才了。”幽黑的双眸从屏幕上移开,落到他的脸上,眼神有些复杂,但不乏欣赏与兴味。
当然有误区,他怎么敢把父母真正的心血交给这个刽子手呢?梅杜沙露齿一笑:“您过誉了,老师。”
尽管窥见和被窥见了那样的画面,两个人彼此却都心照不宣的表现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弗克兹在一旁笑眯眯的,似乎也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微妙。
三人穿好防护服,逐个进了低温无菌室。
氯川走到放置着研究器材与样本的桌子前,弗克兹站在他身边等待指令,他却望向了梅杜沙,指了指样本架:“梅杜沙,你把23号试管递给我。”
梅杜沙点点头,将架子上标号23号的试管用镊子取了出来。幼时,他也曾这样协助父母。
抑着眼底的杀意,他微笑着转过身,将那只装着人鱼孢子提取液的试管递给了自己的灭门仇人。
弗克兹为他调整好显微镜的倍数,从冷冻柜里拿出一片病菌样本,放置在了玻璃钢中。
将提取液滴了一滴在病菌样本上,用酒精灯进行解冻后,氯川将它放在了显微镜下。
梅杜沙垂眸盯着氯川,心里生出一种求而不得的渴望。如果没有这些刽子手,他和基莲也可以成为像父母一样优秀的研究者,就像他们给他们取的名字一样——梅帝瑟,medicine,基莲……gene,这代表着药理与基因的名字,承载着父母全部的热望与他们拯救全人类的理想,他却成为了满手血腥的复仇者美杜莎,基莲更不知身在何处。
心里冷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疫苗还未研制出来,基莲还下落不明,他此刻,就会把氯川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他听见氯川幽幽笑了起来:“不错,这段时间你交给我的这三枚人鱼孢子……比之前那枚要新鲜,活性也更强。它不仅扛住了病毒的侵蚀,还有反扑的趋势,简直就像是……已经感染过病毒又痊愈了的人产生了抗体,真是不可思议。”
塞琉古斯的孢子……羞耻感涌上心头,被他强压下去,想起那个浑身布满黑色纹路的身影。
所以,塞琉古斯以前的确被感染过,而且痊愈了,所以才会拥有抗体。这世上除了他还有其他人鱼拥有能够抵抗暗物质的抗体吗?如果没有可就棘手了……
“这是那条金尾人鱼的孢子吧,梅杜沙?”
听见氯川的询问,梅杜沙回过神来,耳根不可自抑地泛上一丝红晕,他冷着脸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