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假的,我不会过来。”
白典不想多谈这件事,“星流和鹿泽还好吗?”
方海没有立刻回答,他给自己和白典各端了一杯咖啡, 低头搅动着奶精。
“鹿泽上个学期成绩不好,期末考试没通过。开学前决定了接受劝退,不会再回水晶塔。”
“啊?!”
白典有些惊讶,他很快回想起寒假中还曾与鹿泽联系过一次,那时女生确实在为成绩而苦恼,却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
作为朋友,他为鹿泽的退学感到遗憾, 但他也明白这并不是自己想帮就能帮上忙的事,过分介入或许还会适得其反, 于是也只能叹息一声将话题带过。
“那么星流呢?他上个学习成绩怎么样?”
方海摇头:“星流也没通过期末考试,老师找他谈过几次话, 问他接不接受劝退。”
“那他……决定怎么做?”
“他接受了假期高强度的特训计划,据说成果还不错, 现在正处在配套的恢复期,再过几天才会复学。总之,姑且算是留下来了。”
“……这就好。”
白典稍稍松了口气,想想却又皱起眉头:“我一直不明白星流为什么要去培优班。没错,刚去那阵子他确实挺开心,可很快整个人都变了,培优班是不是应该对他进行心理辅导?”
“据我所知,星流接受过心理辅导。”
方海继续搅动着手中的咖啡:“星流进培优班的初衷并不完全是想变强。但在培优班,不变得更强是不行的。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在积极改变。相信下次你再见到他一定会刮目相看。”
所谓交浅切忌言深,白典也觉察到方海对自己存着几分戒备。于是他也点点头,结束了这场对话。
总之,听见星流重新振作起来,这无疑已经是今天这趟培优班之旅的最大收获。
正如校方策划的那样,这次“早餐会plus培优班之旅”所透露出的种种消息很快在学生中间扩散开来。一大部分校园论坛中热议的问题得到了解答,尽管小范围的争议依旧存在,但从大数据看来,有关学校改革大是大非的话题终于开始降低了热度。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和坊间八卦,譬如哪些学院的哪位优等生已经在暗中准备去考培优班,又譬如下一个改革的将会是某某学院,甚至还有传言,说就连早前南北校区之争中最最激进的南区学生领袖也暗搓搓地了解起了培优班的具体情况……各种消息一来二去变得有鼻子有眼的,搞得不少墙头草心里蠢蠢欲动,校内舆论彻底变成了一盘散沙。
而就在这看似逐渐重归于平稳的氛围里,有些危险的东西开始蠢蠢欲动了。
说不清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水晶塔校内出现了一连串不和谐的音符。起初是北区偏僻位置的几台自动贩卖机被砸,里面的食品饮料被洗劫一空;接着是北区几个学院的试验田被毁坏,快成熟的果实掉了一地,植株也被连根拔起,气得搞科研的学生一个个要上天台寻短见。
由于这些怪事都发生在北区,校园论坛里很快就有传言认为是南区顽固势力针对北区的报复。这次校方的反应倒是很迅速,立刻出示了监控视频,证明试验田的惨剧是一群由平湖城流窜至校内的流浪动物所为;至于自动贩卖机的破坏者,则是一名因为工作问题对校方心怀不满的校工在酒醉后的出格行为,都已经妥善处理。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由于校方一反常态的积极澄清,反而惹得不少学生更加确信这是欲盖弥彰。一来二去之间,南北两区的骂战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见摆事实讲道理行不通,校方干脆明确表示:决不允许任何煽动校内仇恨,违者将以校规重罚,直至开除处理。这当然又激起了一番关于“言论自由”的抱怨,不过抱怨过后事情还真就这么慢慢平息了。
在与卫长庚的闲聊中,白典也提起过这些事。他本以为卫长庚多少应该知道些内情,可得到的回应却是:管理层非但没有透露过任何内情,甚至还严格禁止老师谈论这些事,包括了不允许教师队伍内部交流,不允许与学生沟通,更不允许将情况透露给校外人士。
不过校方管天管地,可管不着人家哨向两口子在家里隔着一堵浴室门说小话。
“依我看,这事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格里斯校长认为这些乱子是冲着他来的。他新官上任三把火都还没烧完呢,挑衅的就上门了,你说气不气。”
“……是挺气的,不过我想象不出新校长生气的样子。那样的大资本家什么风浪没见过,至于和几个掏自动贩卖机的蟊贼过不去?”
白典穿好浴袍推门出来,“再说说第二种可能性。”
卫长庚很自然地拿起毛巾替他擦干头发上的水珠。
“第二种可能性嘛,就是你这段时间晚上走夜路可得小心点了。说不定水晶塔真的要有大事要发生。”
说是这么说,可接下来的这一周再没发生过任何怪事,校园氛围也慢慢归于平静。这周的最后一个工作日,白典终于又见到了星流。
那是本学期的第四堂哨向合作课,所有学生都被随机分配进入红蓝两大阵营,在一块错综复杂的沼泽地图中进行交替的攻防战,同时还要留神应付沼泽里时不时刷新的恐怖怪物。白典所在的红方在一次针对沼泽蛇怪的rush战中,遭遇了蓝方的绕后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