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点了灯,借着昏黄的灯光看了起来。
四周寂静无声,偶有不知谁家黄狗拖动铁链的声音。春色恼人,夜晚里树叶沙沙作响,很适合小眠。
江行初看有些脸红,再细看,只觉得兴致缺缺。翻到最后一页,江行依旧心如止水,想,不过就是躯体而已,一块肉,有什么特别的?
好了,现在可以确定,自己就是断袖本袖无疑了。
单个实验并不准确。江行又换了一本,这本画的便如徐樵所说,皆是少年。
江行深吸了一口气,信手翻了几页,仍然无甚兴趣。
……这下连袖也断不成了,哈哈。
直到江行看见图中一人穿着青衣,身体隐隐绰绰,半遮不遮,引人遐想。
明明那人比起阿鸣差远了,但他还是没来由地想起阿鸣那日穿的青衣。
那日阿鸣青色衣袍配翠玉扇子,真真一个面容清俊的小公子,风骨天成,令人见之难忘。
实话说,阿鸣穿女装的时候,很少穿得那么素色,常常是姿态雍容,令人想起夺目的牡丹。
也很好看。
不过,认真说起来,江行还是喜欢阿鸣清雅的男装。像不染凡尘的山间隐者,像世家大族的矜贵公子。
江行耳尖红红,再去看春宫时不禁想入非非。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有反应。
江行: “…………”
看男春宫女春宫没反应,想起阿鸣就会有反应,这是什么道理?
他抓了一把头发,把系统拎了出来: “统子,我问你一件事。”
086: “讲。”
江行耳尖要滴血了,因为这件事实在难以启齿。但再怎么羞耻,他还是把事情概括了一遍。末了,他问: “怎么回事?”
086哑然: “……我很难评。你要不找一找那本女春宫里面有没有青衣,和男春宫这本对比一下。”
江行忍得有点发疼,但还是照做了。
翻遍一个册子,江行找到一幅,但他实在没法将这个青衣女子与阿鸣联系在一起,自然没什么兴趣。
江行说: “我觉得这个不好看,不如阿鸣。”
“太癫了,真是太癫了。”086评价, “你不要纠结什么性取向了,你喜欢的就是男版时鸣。”
江行哀嚎: “但她是女孩子!”
086也崩溃: “那你也不能让她长出来啊!男就是男女就是女,长痛不如短痛,你干脆换一个人喜欢算了!”
江行无奈道: “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喜欢谁不喜欢谁,皆由心发,哪能那么容易,说变就变?
但阿鸣是女孩子,还是在古代,迟早有一天是要嫁人的。
江行想入非非,对那个还没一点苗头的“妹夫”嫉妒得发狂,恨不得现在就把时鸣拎起来,三令五申给她洗脑让她不要嫁人。
越想越难受。江行不想了,口中反复背着今日学的一堆之乎者也圣人言,打算把这股邪火捱过去。
可惜不仅没有捱过去,反而愈演愈烈。江行欲哭无泪,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拍晕。
——拍晕也没用。夜色深深,阿鸣就在他一墙之隔。江行爬回床上,翻来覆去快半个时辰,脑中仍然清醒,半分睡意也无。
他心下一横,手往下探去。两辈子,江行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还是想着阿鸣的脸做的。江行想,做了这种事之后,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把自己的那份心思藏着掖着,当不存在了。
他对阿鸣就是有男女之情。他就是喜欢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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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江行清晨起来时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墙之隔的时鸣睡得似乎不错,到现在也没有起来。
不过时鸣经常赖床,这不算什么。平日里,都是江行做好早餐,才去喊她起床的。
这日,江行叩响了房门,唤: “阿鸣,起来吃早餐了。”
竟然没有动静。
江行心中疑惑,正要推门去看看,手上却在迟疑。
莫说是江行对她有不好的心思了,就算没有,贸然进女孩子的闺房也十分唐突。
江行总说时鸣有些举动太过界,但他又何尝不是纵容、接受?
江行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推开那扇门。不料他正转身离去,眼睛却被蒙上。
一道俏皮的声音响在他耳畔: “猜猜我是谁?”
第38章 流言恼人流言醉
江行覆上蒙着自己眼睛的手, 本想拿开,但手下触感太好,他突然不想拿开了。
他心中想多摸一会儿, 但行动上守礼得不行, 只碰了一下便道: “猜不到哎。”
时鸣放开了手,道: “胡说。哥哥明明知道我是谁。”
江行转身, 看着时鸣微愠的模样, 忽然很想捏捏她的脸。
江行手伸到一半,将要触到时又缩了回来, 背在身后。
……还是把这份心思收敛一点吧。
他强装镇定,道: “好啦好啦, 我知道,我逗你玩呢。你不也逗我玩吗?快把衣服穿好,去吃早餐。”
时鸣出来时鞋袜都没穿,只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中衣。虽不至于露肉, 但还是太少了。江行忧心她生病,赶紧催她回去穿好衣服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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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过了小半个月,江舟摇的病终于有所好转, 从医馆里接了回来。
先生却依然没有回来。从前还会来几封信,如今连这几封信也没了,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