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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冲动跑过来,不知情况如何就断定人家会害怕,多少有点自作多情。再说了,时鸣带着玉竹,再怎么害怕,也轮不到他来管。想明白之后,江行脑子总算清楚了点,要敲门的手缓缓放下,转身欲走。
  那扇透着昏黄暖光的门却打开了。
  江行以为是玉竹,脚步一顿,回头道: “抱歉,我……”
  “你怎么了?”
  江行呼吸一滞,不想开门的竟是时鸣本人。
  此刻的时鸣披散着如瀑黑发,一手扶着门扇,脚上连鞋也没穿,显然是急着给他开门。
  时鸣本就生得极美,此情此景下更显清绝。饶是江行看了三年,现在再借屋里暖光看着这张脸时,他依旧恍惚了一瞬。
  老天爷,他感觉他的心疯狂跃动着,几乎要蹦出来了。
  时鸣不明所以,又问: “你来干什么的?”
  江行支支吾吾了半天,脑子又迟钝着不会思考了。卡壳良久,江行不尴不尬地吐出一句: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
  话一说出口,他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这算什么?大晚上跑到人家姑娘屋里,对方不会以为他是什么变态吧?
  时鸣听了他的解释,愣了愣。
  外面一道雷劈下来,江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吓了一激灵。缓过神来时,又听时鸣道: “一会儿雨又要大起来了。进来坐坐?”
  江行下意识就想拒绝,低头看到时鸣不着寸缕的脚,他像是被刺到一般移开了眼睛,出口的话就变成了: “……你怎么不穿鞋。”
  江行眼珠子移到了自己脚上,见自己一脚踩着湿透的鞋,一脚也是光溜溜的,顿时没话说了,心想自己不也是光脚,怎么还好意思说别人。
  时鸣却答: “啊呀,我急着给你开门,忘记了。你遮遮掩掩不肯说来意,我只好光着脚站这么久啦。”
  被她这么一说,江行内心颇感自责,道: “我这便走了,不打扰你。”
  他理了理自己被打湿的衣服,要撑伞走。不料那把伞一路在风雨中飘摇,早就烂了。江行懊恼地拼着断裂的伞骨,道: “伞断了。”
  “那么大的雨,伞不断才不正常吧。”
  时鸣笑话他,又侧了侧身子,道: “你确定不进来坐坐吗?雨还要下一阵子,你怎么回去?”
  江行叹气,有些后悔跑了这么一趟。
  来便来了,来了就要走,自己今晚真是莫名其妙的。江行心乱如麻,糊里糊涂跟着进了屋,心想坐一会儿就马上走。
  “玉竹被我赶去休息了,这里没有旁人。现在,哥哥,你总该告诉我,你为什么顶着大雨跑过来了吧?”
  时鸣两手撑在床边,一双脚晃来晃去,晃得江行有些眼花。
  又一道雷声响起,江行神志不清地说了一句: “我担心你会害怕。”
  我担心你,所以我来了。
  时鸣的脚不晃了,歪着头问他: “所以你觉得我害怕打雷吗?”
  “现在不觉得了。”
  江行支着下巴,有些脸热。
  时鸣好像有意逗他: “不,我害怕。”
  嘴上说着害怕,但脸上一点害怕的表情也没有。江行心想小瞎子自己看不见,怎么把别人也当瞎子;还用无所谓的表情说这种话,鬼来了都不会信吧。
  江行没戳穿他,憋笑道: “你别害怕,有我在。”
  时鸣也笑: “好吧,那我不害怕。”
  一会儿害怕一会儿不害怕,真是难办。江行知道她在瞎说,觉得有点好笑。但反正没什么大不了的,顺着她也无妨。
  屋外雨越下越大,好半晌都没要停的意思。一声雷响劈开天幕,门外响起敲门声。
  “今夜我这里可真热闹啊。”
  时鸣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倒没急着去开门,反而摸索着床下的鞋子慢悠悠穿上。敲门声愈发急促,江行站起身,道: “我去开吧。”
  时鸣点点头,没推辞,道: “嗯,毕竟是你妹妹。”
  江行开门的动作一顿,不合时宜地想:她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门外是谁不难看出来。既在时家,这个时候敲门的也就只有时先生或者阿摇。时先生体形高大,而外面的那道身影娇小,显然不是先生,是阿摇。
  问题在于,时鸣又看不见,她怎么分辨出来的?难道是听脚步声?
  可是外面雨下得那么急,脚步声早就被盖得听不见什么了。若真是靠脚步声,那阿鸣的听力,恐怕比他想的还要灵敏。
  那……同样是没有出声,只有脚步声,在游船上那次,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的话,当时阿鸣在江行进入船舱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听出是他了。
  那为什么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江行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多虑了。当时阿鸣又惊又怒,听不出来也很正常,自己干嘛要瞎想?
  再说了,阿鸣听力灵敏,那么大的雷声,一定很难熬吧?
  江行回头看了看时鸣风轻云淡的模样,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他决定先不管这些,开门把江舟摇放进来了。
  江舟摇抹了一把被打湿的头发,毫不见外地找了个位置坐下,道: “哎呀,阿鸣,你不知道,外面雨下得有多狠!哎等等……”
  江舟摇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不对劲,转头便看到自家哥哥愣愣地杵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上去给了江行一下,惊奇道: “哥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