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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试之前的童生都不能算有功名在身,操作一番影响也不大。再说了,这些操作未必是岭南独有,各地心照不宣,早就不算什么罕见的事了。
  但到了院试这里,情况就复杂很多。院试的主考官由外地进士出身的官员担任,他们既不是岭南本地人,也不会在岭南任职当官,中与不中,全凭实力。
  果真是亲妈,江行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江伯母会觉得江年能考过院试。他懒得跟这种人计较,拖长了声音阴阳怪气道: “是是是——我擎等着我那能当青天大老爷的好表弟过来给我颜色看。噗……”
  江行没忍住笑了一声,随后便装腔作势地捂了捂嘴,眼里戏谑一点也没掩饰。江伯母气得七窍生烟,还欲再说什么,一个壮硕的身影蹭了过来,拉着江伯母的衣襟,犹犹豫豫喊了一声: “娘……别说了,别说了。”
  正是江年。
  几年前江家父母去世的时候,江大伯一家上门吃绝户,江年可没少搬东西。江行原以为他这表弟也是个黑心肝的,不曾想现在看江年这副懦弱的样子,事情倒不像他想的那样。
  也许因为当时江年年纪尚小,父母说什么便是什么,不知好坏。几年过去,竟长进不少。江行这么一想,心底对江年的评价便由“蠢坏胖”变成了“蠢胖”。
  江伯母被儿子拉着,仍然不歇气,一会说“我儿必能高中”,一会又咒江行落榜,叨叨了半天还不停,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最后,维持秩序的官吏终于忍不住了,强硬地把江伯母抬走,这件事才告一段落。
  江行原本还有些紧张,经了这么一遭,紧张的心情全没有了,光乐就够他乐一天。时先生却不淡定,翻来覆去把要带的东西检查了好几遍,最后拍了拍江行的肩膀,温声道: “不要紧张,就当平时练习。”
  江行笑嘻嘻: “不紧张,不紧张。”
  他心说平时练习可比这难多了。
  奇怪的是,自今日来到考场起,系统便安静得有些异常。上午帖经考完后,江行啃着带来的干粮,试着呼唤它: “统子,统子。你在吗?”
  086几乎秒回: “在。什么事?哎,先说好,我是不会帮你作弊的,作弊可耻。”
  江行: “……”
  我寻思我也没那个意思啊。
  不过他算是看明白了,敢情是统子不想帮他开金手指,这才选择一声不吭。江行愤愤地咬了一口饼,道: “我也没指望你给我开挂,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我就是喊一下。”
  086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江行奇怪道: “你怎么回事?之前的考试你也没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不是,是这样的。”
  086叹了口气,似是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最终还是开口了: “我一开始不是说我选了1001个人一起当卷王嘛。现在几年过去,这1001个人里面,有537个和你一样薅羊毛,任我怎么说都不动。”
  江行乐了,道: “你这眼光也不行啊,怎么选的都是老咸鱼?”
  086幽怨道: “咸鱼都算好的。剩下的463个人里,有289个想投机取巧,让我在考试的时候给他们开金手指。我不同意,于是他们也被淘汰了。你现在只有174个竞争对手了。这174个人里,又有51个考试没考过,还在重考。”
  江行被饼噎得锤胸口,缓过来后道: “我品行高尚天资聪颖,不会作弊。”
  086被无语到,选择继续沉默。
  江行对于一千多人的竞争,再加上他考的是难度系数奇高的科举考试,原本心里其实没底。但是经系统这么一说,他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干劲,心想原来大家都是水货。
  江行在一堆水货里,反而显得格外突出。他兴高采烈地啃完了饼,下午答墨义时,整个人都是斗志昂扬的。
  折腾一天出了考场,雨已经停了。路边坑坑洼洼有好几处积水,没等江行找到先生的身影,一辆低调的马车驶过泥泞,缓缓停在了江行面前。
  一双持扇的玉手挑开了车帘,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车里的人朝他微抬下巴,说: “我来接你。不上来吗?”
  待看清楚来人后,江行心道果然是大小姐。他没急着上去,问: “先生呢?”
  “先生回去了。”时鸣道, “怎么,你不欢迎我?”
  江行于是笑了: “这是什么话?我真是好冤枉啊。我只是怕先生没找到我,在这里久等。既然他先回去了,那我也不用再担心。”
  说着,他几步爬上了马车,坐到时鸣旁边。许是马车太过张扬,考场外众人或探究或八卦的眼光纷纷投来,有更甚者窃窃私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么大一个马车,江伯母自然也看到了。旁人尚且私下议论,不知这是谁家的,不敢直接上前;江伯母见里面坐的是江行,一点都不知收敛,到马车前“啧啧”两声,又酸溜溜地对江行说: “呦,考个试这么张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县太爷呢!”
  时鸣看不见,自是不知这道声音是何许人也。但是这声音实在刺耳,大小姐也不管是谁,揉了揉额头,不甚在意地说了一声: “真聒噪。”
  江行道: “那我下去把她赶走。”
  时鸣似乎不急,问: “这就是你那尖酸刻薄的伯母?”
  江行家里的事情,相处间时鸣也略知一二,就是没亲身碰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