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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行被问得心梗: “这……”
  他想反驳,但目光在触及时鸣那张状似不解的脸时,怎么也说不出半个字来。他颇觉糟心,终于甘拜下风,无奈道: “随你。”
  江行虽然不是什么古板的老学究,但也没有开放到能面不改色地看得下这些东西——尤其当他想到时鸣才十几岁时,就更看不下了!
  这真的不是在荼毒孩子的心灵吗?
  但是大小姐好像并不想听他的。
  “算了,横竖她看不见。”江行心想, “我给她读什么,怎么读,不都取决于我。她既然爱看,我就多找些好看的话本子就是了。”
  最重要的是健康积极。像这样的话本子,还是让它烂在书肆里吧。
  春光融融,闹了这么久,江行终于能静下心来好好看书。四书五经这种东西,他穿越前确实看过,并且看得还津津有味的;但这几年学下来,尤其是考完府试之后,他这才意识到,兴趣和考试还是不一样的。
  任何知识如果以考试为导向,那么无论一开始多感兴趣,到最后都会觉得这东西催人尿下。
  不过好在这个朝代的科举不考八股文,且重文轻武,不斩文官,士子的日子还算好过。江行苦中作乐地想,不用写八股文就是胜利。
  没看几行,门外就响起一道轻快的声音: “哥哥!阿鸣!”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江行再次放下书,理直气壮地对086道: “这次真的不怪我,这次我真的在好好读书。”
  三番两次的,086不想理他,道: “过程不重要,今天的任务没有完成,晚上再挑灯夜战就是了。”
  江行心中流下两行清泪,寻思咸鱼被迫当卷王也太痛苦了。
  “哥哥!”江舟摇喊他, “来吃荔枝呀!我今天刚买的!”
  此时人间四月天,正是岭南荔枝成熟的时候。说来穿越到岭南也不是全无好处,就比如各类新鲜瓜果,四时皆有,价格很低;若是到其他地方,恐怕不太容易吃上这么一口。
  江行很小的时候读诗,总觉得荔枝是个祸水,一颗劳民伤财,怎么都不肯吃;长大了才明白,荔枝只是荔枝,只不过祸水东引,好好的水果蒙了不白之冤。
  想到往事,江行笑了笑,跟着凑了过去,分食荔枝。从前他得知自己身处岭南的时候,确实动过种荔枝的心思。可惜这里的荔枝种植与中原一带颇为不同。这里少数民族甚多,岭南人以“峒人”称之。
  这些峒人出入山林,承包了大部分的荔枝种植,再经过商贾之流拿到城中卖。因为产出很多,荔枝在岭南不算什么稀罕物,价格同别的瓜果没什么区别。
  要想种荔枝,首先就得过了峒人这关,其次还得在一众商贾中脱颖而出。即便各个环节都顺利无误,到最后也卖不出多少钱,属于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江行于是歇了这份心思,乖乖刻章赚钱了。
  江舟摇买回来的这份荔枝似乎在井水中冰过。岭南的四月已经很热了,此时吃上这么一口冰凉的水果,确实快活。
  江行剥了一个要往嘴里塞,瞧见时鸣素白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摸索着;好不容易摸到一个,她将熟红的果子捏在手里,想剥,翻来覆去总找不到章法。
  旁边江舟摇吭哧吭哧吃着,果壳都堆了一小堆;时鸣这里还在和这颗果子作斗争,面前空空如也。
  江行看不下去了,一把将时鸣手里的那颗夺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剥了放在盘子里递给她,问: “你不会剥吗?”
  时鸣“哎”了一声,端着江行递过来的盘子,实话实说道: “不会。往常都是玉竹剥好了给我。”
  江行嘴角抽了抽,想想好像还挺合理的。
  时家富裕,时鸣又是个瞎的,玉竹基本上只需要照顾时鸣的起居,其余的自有旁人来做。精细到这种程度,也不是不可能。
  今日时鸣午睡,玉竹正巧走开了一会儿,并不在身边。
  江行心说大小姐脾气还挺好的,被吵醒了不生气,找不到人也不生气,反而还耐心地自己剥。要是换个脾气坏一点的,保不齐就要发火了。
  这点小事也没必要专门去把玉竹找过来,江行干脆道: “我给你剥。”
  只可惜他再去摸篮子里的荔枝时,竟然摸了个空;低头一看,一篮子的荔枝不知什么时候见了底,就剩还滴着水的翠叶了。
  江行: “……”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江舟摇嘴边的汁水,问: “你全吃了?”
  小兔崽子吃东西还挺快,说几句话的工夫竟然吃了个干净。江舟摇嘴里的还没完全咽下去,口齿不清地答他: “嗯?怎么没了?”
  吃都吃了,又不能吐出来。江行胡乱擦了一把江舟摇的嘴,道: “下次多买一点就好啦。”
  第12章 得新友博旧时猜(修)
  在时家蹭了顿晚饭,辞别了先生和时鸣,兄妹俩这才往回到家里。江舟摇早早睡下了,江行今日的读书任务还没有完成,再加上先生新布置的课业,点灯熬油是必然的了。
  前面几场考试尚不算太难,下面一场院试可要好好准备。院试总共分两场,主要考验应试者的知识储备,题目不如解试、会试那般灵活,但考察范围甚广。
  朝廷的贡举新制仅对解试、会试的考察进行了改革;但上行下效,各地方的院试也针对新制做出了相应的调整。如今科举重经义轻诗赋,这倒是方便了江行。